小說 > 往事不堪回首 > 味道


啊~又歪了。
不是用手去頂就好了嗎,怎麼會那麼難啊…

「算了…不及格就算了…誰叫我沒有天份嘛-!」
向著球場的另一端無力吶喊,就當作是發洩好了,反正也沒其他人在場。

「不是用手掌去托球,是用手指喔。而且手腕要柔軟,妳太僵硬了。」

熊井轉頭時差點滑倒,扶著牆鬆口氣。原來有人在啊。

「照我剛剛說的試試看。」對方將球輕丟過來,
熊井腦裡只想著剛剛的話,用手指、手腕要柔軟…

球真的順利的照著原本的路線回到對方那,她高興到想高舉雙手歡呼,
「還沒結束喔。」卻在對方的一句話後,不得不擺好姿勢接球。

「今天真的很謝謝妳!」漂亮的九十度彎腰。
「不會啦,只是托球而已,也不需要天份啊~」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噗嗤的輕笑了下。
熊井紅著臉反駁「可是不知道訣竅真的覺得很難啊~」而且我很認真欸,不好笑!不好笑啦-!
別人早在體驗到自己沒天份的瞬間就放棄考試了,只有熊井還特地跑到附近的球場偷偷練習,她是真的很認真喔。

對方拍拍她的肩像是安慰,對她說了「加油吧。」之類的話就準備回去,熊井隨口問起對方名字。
『這是禮貌嘛。』熊井是這麼想的。
但是對方的表情,先是厭惡似的皺眉想了下,隨後無奈,最後像是豁出去似的認真對她說:
「妳不用記得我沒關係,妳只要知道我是從嗣…嗣永星來的正義使者就好…」
熊井怔住看著那位『來自嗣永星的正義使者』在走沒兩步後飛快跑走。



「二七…二八…二九…三--十!過了呀-!」
熊井開心的跟同組的有原擊掌。
大考週總是不好熬的,尤其是像這種有名氣的高中裡附屬的中學,連體育這種輕鬆科目都格外地在意成績。
「熊井好厲害!才過一天就打的這麼好了!」有原有點小佩服。
那個明明手長腳長,看似運動萬能其實萬萬不能的熊井,竟然在一天內就抓到了訣竅。
「嘿嘿,因為我有正義使者及時出手相救呀~」雙手比V字,宣告勝利。
她故意漏了『來自嗣永星』五個字,恩人被笑總是不太好嘛~
「啊~我也希望我的數學有正義使者相救啊~」有原無力仰頭,

「找愛理就好了啊。」那是理所當然的口氣。


有原只跟鈴木談過兩次話。那還是跟熊井還有菅谷一行人出去玩的時候,鈴木主動來找她聊天。
鈴木是以第一名的身分考進這所中學的。
『在聰明的人面前講那些無聊笑話只會被當笨蛋吧。』有原一想到這裡,話題就接不下去了。
所以,當熊井要她找鈴木的時候,她拒絕了。

但是她怎麼想也沒想到,隔天鈴木竟然主動來找她說要教她數學。

「是熊井ちゃん跟妳提的嗎?」轉著鉛筆,目光從鈴木幫她準備的試卷上移到鈴木身上。
「妳答對這題我就告訴妳。」單手撐著下巴,露出古靈精怪的笑容。她今天很開心。
有原看著題目,轉著鉛筆繼續思考。好險這題的題型跟上一題類似。

她露出勝利的笑容看著鈴木「妳說要告訴我的喔。」
鈴木還是那副笑容,「我一直覺得,栞菜綁兩把很可愛。」有原這時才注意到,鈴木的髮型跟自己一樣,也是綁兩把馬尾。
「不、不要想跳過問題…」突如其來的稱讚總是會讓人不知所措。

鈴木沒有回答,她將目光移至窗外。有原以為鈴木會馬上將頭轉回來,但是並沒有。
她第一次這麼仔細看著鈴木的臉龐。她有些好奇,那帶點寂寞的眼神是在看著什麼。
順著鈴木的視線看去,卻在找到目標物之前就被喚了回來,

「現在栞菜知道我的感覺了嗎?」

有原有些疑惑,「一直看著一個人的感覺。」

「所以就算友理沒提到,我還是會過來教栞菜數學。」
鈴木把鉛筆盒放回書包,「那兩張試卷都會考試就沒問題了。」背起書包「明天好好加油吧。」

有原想到了,這裡是三樓,望向窗外看得到的除了藍天外什麼都沒有。
『明天好好加油吧。』不知為何,她有種想哭的感覺。


那痛苦又乏味的考試週終於渡過了。
托鈴木幫忙惡補的服,這次的試題竟然一半以上都看的懂題目在問什麼。

才剛考完,二年級的直系德永學姊又在拉人一起去打保齡球,「大考就是要大玩嘛!」
有的時候她會思考,中二的生活到底是太過忙碌、還是太過愉快?

除了固定成員外,這次還有沒見過的學姊也有去,
「原來她是二年級的學姊…」熊井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嗯?正義使者?」
「對!就是那個『來自嗣永星的正義使者』!」她似乎沒有發現,自己已經下意識背叛了恩人。
有原跟鈴木帶著疑惑又好笑的表情跟二年級學姐笑成一團的樣子成了強烈對比。

「耶~嗣永星人佔領地球第一步成功~」準備大舉攻佔地球的嗣永星人頭頭,正在翹著小指高興亂舞。

「不過茉麻,那個『正義使者』是怎麼一回事啊?哈哈哈-」德永捧著腹,只差沒笑到無力坐在地上。
「就是……」「嗣永星的正義使者-須藤茉麻~歡迎來到地球~」頭頭停下揮舞的手,擺出服務生『歡迎光臨』的姿勢。
「嘎---」嗣永星…喔不是,馬沙一號發威了。


「我們來玩國王遊戲好不好?」走在前頭的久住突然轉頭對著大家這麼說。
抽籤的結果是由桃子當國王,化身國王的嗣永星人頭頭濫用職權,而被害者就是須藤。
當須藤正要幫嗣永星人洗腦地球人的時候,看見了在練習的熊井。
她以為可以藉此脫身,沒想到最後還是失敗了。


「熊井ちょー恭喜妳成為嗣永星…」「夠了啊嘎---」馬沙一號威力強大。

沒想到熊井的保齡球打的比想像中來的好。
每當熊井spare的時候,須藤都會高興的從後面抱住她並摸著她的頭大叫「熊井ちゃん好厲害~」
一開始熊井會下意識的反抗這種親暱的舉動,但在明白抵抗是無效之後就放棄了。

另一隊的久住正用奇異的姿勢丟球,「漁婦要撒網囉-小魚兒們快跑啊--」德永對著保齡球瓶吶喊。
這一喊,似乎是戳到了有原的笑穴,看她一手捧著腹另一手拍著空氣邊笑邊轉圈。
久住才剛把球丟了出去就跳到鈴木旁邊,『啾』「愛理我打的不錯吧~」啊、洗溝了。鈴木摸著被偷襲的臉頰笑了下。
「啊啊啊---」有原張口呆在原地。她注意到了、她終於注意到了。鈴木別過頭,坐在一旁靜靜的舞波對她比了個勝利姿勢。

須藤在熊井回座的時候把相機收了起來。
久住正要使出她的必殺技『撒網式投球』。「熊井ちゃん妳有帶相機嗎?我的沒電了。」苦笑。
須藤用熊井的相機拍下久住的必殺技。
同組的清水突然要求幫兩人拍照「茉麻忙著拍別人,熊井ちゃん一直在打球,難得來了就留個紀念吧。」


「哈哈哈哈哈-這些是什麼照片啊?」隨便拿一張,菅谷都可以笑到捧著肚子。
「梨沙子那天沒去太可惜了。」熊井拿著那天的照片給愛理,找不到人只好請菅谷轉交。
熊井乾脆把那天照的全給菅谷看,「嘿~馬麻有去啊~」
「馬麻?不是妳的直系學姐嗎?」熊井怎麼沒印象那天有人說自己是菅谷的直系?
「對啊,妳還有跟她合照欸。」菅谷把手上的照片轉面現給熊井,啊!原來是須藤啊。
那個菅谷口中,每天都在忙社團無法一下課就跟她們去瘋的馬麻;那個講話很有趣的馬麻;那個一到假日就會拉著她跟小雅一起去逛街的馬麻。原來就是須藤啊。

這麼說起來,那個馬麻,她是排球社的耶。

「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熊井ちゃん做『阿咿~』的姿勢耶。」菅谷難以想像,平時連個小笑話都會很認真思考其中涵意的熊井竟然也開始學搞笑了。
當清水對好焦,正想按下快門的時候,須藤突然對她說「來做鬼臉比較有趣啦。」
但是須藤做的鬼臉都太超過了,至少對熊井來說是如此。最後只好選了個大眾化的『阿咿~』。

「熊~井~ちゃん~」即使音調提高了八度,菅谷還是認出來者是誰「馬麻~」「呀-」熊井的叫聲後繼無力。
「咦?這是小梨的班級啊?」抱著熊井的須藤,這時才注意到上頭的班牌,「我是來找熊井ちゃん的喔。」伸手越過熊井的肩摸著菅谷的頭。
「熊井ちゃん,我要小春那張漁婦撒網。」熊井還在想,不是約好了放學要見面,怎麼現在就來了?
虧她還暗自高興了一下。

「茉麻怎麼突然想要啊?」她記得須藤加洗的相片裡沒這張呀,「我要用這張幫小春報名級花選拔,哈哈哈~」用、這張?!

雖然偶爾看過須藤抱著夏燒嘻鬧,但是不但沒反抗、還顯得很高興的熊井才讓菅谷覺得有趣。
而且熊井從沒直接稱呼輩分比自己大的人的名字,儘管是對那些熟到不能再熟的學姊們也是一樣。
「這是禮貌嘛。」熊井總是會這麼說。
這時菅谷注意到了,兩人的領帶是同款式,只是領帶下方的米老鼠mark顏色不一樣而已。

什麼時候她身邊的人都起變化了呢?還有午休時間剛到就出教室的鈴木,怎麼還沒回來啊?



「幫我做便當。」

那天有原才剛從那幕強吻畫面中恢復正常思考模式,鈴木就在她耳邊這麼要求,「妳的補習費還沒繳喔。」
明明就是妳自己來幫我的啊。就算這麼想,有原還是答應了。


「我吃飽了-多謝招待。」鈴木放下手上的餐盒。「很好吃喔。」她露出滿足的笑容。
有原鬆口氣,昨天她還在煩惱,如果不合口味的話該怎麼辦。

她知道熊井並沒有跟鈴木提起自己數學需要惡補的事;她還知道鈴木很早就知道她的數學成績很不好;她也知道了,鈴木知道她的大小事。所有的。

她開始對鈴木有了罪惡感。

「以前啊,我一直以為栞菜討厭我,因為妳沒主動找我說笑過。這讓我有點難過。」
「但是栞菜一定不知道,成績高低跟笑點高低一點關係都沒有。」鈴木笑了下「會這麼想的栞菜真的很可愛耶,所以我原諒妳了喔。」

原來她都知道了嘛。有原嘆了口氣,原來自己真的是笨蛋。
「栞菜不是笨蛋啊,栞菜只是沒正視過愛理而已。」有原抬起頭。透過樹蔭的陽光照在鈴木透著粉嫩的臉頰上,原來鈴木不只成績好,連臉蛋都好。

她起身走向坐在花圃邊的鈴木。
當有原靠近的時候,鈴木聞到了淡淡乳液的香味。
她閉上眼,讓有原吻上她的額頭。她不會忘記,當她睜開眼時,有原的笑容。跟惡作劇的孩子一樣。
環抱有原的腰際、靠在她身上,「栞菜一定認為我會被嚇到對不對?嘻…」啊~又被看穿了…

「可是我很高興喔,真的。」她很喜歡有原身上淡淡乳液的香味,那種味道令她安心。

原來鈴木也是個會撒驕的孩子啊。
她環住鈴木的肩,靠在她頭上。以後她會知道更多關於鈴木的事吧。就像鈴木了解她一樣。



看向牆上的鐘,已經練習半小時了,怎麼還不趕快休息啊…

須藤無奈,今天的時間也過的太慢了。
「休息十分鐘-!」哇~今天的教練看起來格外漂亮耶。

她小跳步的走向販賣機,隨便買瓶飲料解渴。迎面而來的人一臉憂鬱。
「熊井ちゃん怎麼了?」熊井哀怨的抬起頭「數學83分…」「啊…」
「啊~早知道就定80分當標準了啦~現在迪士尼去不成了怎麼辦啦?唉唷,我憂鬱了啦~」熊井按著頭吶喊。


如果全科都有85分就帶她去迪士尼,這是須藤跟她的約定。

「這種獎勵的方式應該對直系的後輩吧。茉麻妳的直系不是梨沙子嗎?」清水覺得很有趣。
「小梨有小雅啊~而且熊井ちゃん的直系學長早就出局了啦。」

杉浦跟熊井告白之後就再也沒找過熊井了。「可是我喜歡帥氣,運動萬能,又談的來的人耶。」
須藤卻笑說:「世界上不會有這種男生啦。」她沒想到熊井竟然那麼天真。
「帥氣又不是男生的專利。」但是熊井卻理直氣壯的這麼回她。

「那這樣小雅的直系學弟很可憐耶。」德永好笑的說。「我的直系學弟,是………誰啊?」夏燒思考著。
「夏燒雅-妳沒開玩笑吧-?」看樣子,夏燒完全把菅谷認定是自己的直系了。


「哈哈,憂鬱的熊井ちゃん也好可愛唷~」「吼…」熊井無奈了。她對眼前這個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以往當有人稱讚她時,只要她不好意思的反駁,對方就會投降。但是須藤完全不一樣。
「熊井ちゃん不好意思了耶~好~可~愛~唷~」須藤絕對會得寸進尺的這麼說,絕對會。

「迪士尼去不成沒關係啊,還有安慰獎嘛。」不等熊井發問「我們去八景島樂園吧。」摸著熊井的頭。
熊井終於笑了「嗯!」看不到帥氣的米奇君也沒關係,反正還有可愛的海豚群。

「茉~麻~休息時間到了喔~」清水在體育館內大聲喊。
須藤把手中飲料塞給熊井「這個給妳。等等見~」

熊井轉開寶特瓶的瓶蓋。在瓶口碰到嘴唇之前她停了下來。
她盯著瓶口,腦中只想著:這是茉麻喝過的、是茉麻喝過的…
搖了搖頭,把那些怪思想甩開,猛然灌下一口。

她喝下去了。須藤看著熊井把瓶子從自己的嘴邊移開。
把飲料交給熊井之後她才想到,那是她喝過的。沒想到熊井喝了。
她真的喝下去了…『碰!』「茉麻沒事吧?!」正面一擊怎麼可能會沒事。
須藤摀著鼻子,她感覺到有股熱熱的液體流出。「流血了…」

熊井才剛放下瓶子就看見須藤被球擊中。
連忙從書包裡拿出面紙包,隨意抽出幾張替須藤止血。
「熊井ちゃん帶茉麻去保健室吧。」

「其實不用來保健室也沒差啊…佐紀太緊張了啦。」流個鼻血而已,馬上就會止住了。
「啊啦?被球打到啦?老師小時候也常常被球打到進保健室呢…嘻,好懷念,那時候的老師啊…」
安倍老師的講古時間到了。

須藤見安倍沒有要停住話題的意思,乾脆主動打斷「老師裡面借我們休息一下。」

她把衛生紙從鼻腔抽出「好像止住了耶。」
「那就好。」熊井轉開瓶蓋,喝了口飲料。
離開瓶口的唇帶著溼潤,讓須藤看的出神。當她回神時,發現自己的拇指正抵著熊井的下唇。

須藤連忙將手收回。
雖然她知道自己是帶著半強迫的意識去跟熊井親近,而熊井對於這些舉動也不是沒有反抗過。
這些她都知道。即使熊井最後還是會順著她的意,她還是會擔心熊井哪天對她說討厭。

這次好像太超過了。至少現在她覺得很不妙。


『啾』 咦?咦咦咦咦咦咦咦----------?

她摀著嘴,驚訝的看著熊井。

「我以為茉麻希望我吻妳…結果不是嗎…?」熊井像是做錯事的小孩,想道歉卻不知怎麼開口。
須藤用力搖頭,她只是被嚇到而已。

熊井放心的笑了出來,她把須藤摀住嘴的那隻手移開,再次覆上自己的吻。

單單只是貼著對方的唇而已。
她感覺到熊井的鼻息呼在她的臉上,她讓熊井的身體貼著自己。

在她沉浸在這溫軟之時,熊井離開了自己的唇,「味道怪怪的…」

嗯?她這時才感到鼻腔內正在緩緩流動的液體。不-會-吧-?!
熊井抽了幾張面紙抵住她的鼻子,又抽了幾張替她擦了嘴角。
「對不起…」氣氛全被自己破壞了。她抬頭看見熊井的臉卻噴笑出來。
抽了張面紙擦了擦熊井的臉「沾到了,好好笑喔哈哈哈-」
「茉麻不也是一樣還敢笑人家。」邊幫對方擦臉,邊笑著對方。


熊井想到了在來保健室的路上,須藤對她說的話。
「流鼻血好拙喔…一點都不帥氣了。」這下換她憂鬱了。

「流著鼻血也能比出勝利姿勢,才是真正的正義使者喔。」
「熊井ちゃん的想法好可愛唷~」微笑比V。


那有什麼關係。即使流鼻血,她還是她的正義使者啊。




 

匿名
小說 >  往事不堪回首 > 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