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 往事不堪回首 > PEARMAIN. 2 (END)

2.

為妳病入膏肓的感覺,就連傷口舔起來的味道都是甜的。

 

 

 

 

 

她永遠忘不了那天緹雀斯在雅蒂詩德的表演。

媚而不嬌的舞蹈在緹雀斯的詮釋之下顯得更為帥氣。

 

但讓她心動的,是栞看著她的眼神。

 

不知是不是位置的關係,栞跳舞時都注視著她。

栞的眼神像是對她說:整場表演妳只能注視著我。

 

那帶著媚惑的眼神裡卻散發出不可侵犯的強勢氣息。

她覺得自己連呼吸都被牽動著。

舞蹈結尾時的那抹笑容讓她差點窒息。

 

表演結束時她大喘了口氣。

 

 

在掌聲中,栞偷偷對她露出炫耀勝利的笑容。

『愛現的傢伙』她用唇語對栞這麼說。但她沒忽略心底漾起的那層愉悅。

 

這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以觀眾的身分看緹雀斯的表演。

 

 

之後她也明白了一件事,原來栞只是不高興有人跟她一樣會耍老千而已。

 

『幼稚鬼』她在心裡這麼想。

 

但是之後她輸上癮了。

她對嘲笑她之後又幫她把東西贏回來,還要裝的像是特地買了什麼給她一樣的栞沒輒。

 

『悶騷的愛現鬼』但她就是喜歡她這點。

 

 

 

那天栞抓住指著胸口的那隻手,將臉貼近,她以為就要碰到了而閉上眼。

 

「好痛!」她睜開眼摸摸被人彈了下的額頭。

栞一臉竊笑的看著她「還妳的。」

 

幼稚鬼,臉紅紅的幼稚鬼。當她這樣笑著栞時,臉頰被輕啄了一下。

「──────────」這次臉紅紅的換成了她。

 

 

 

 

 

「繪理這樣如何?」難得聚在一起的緹雀斯正在討論新舞步。

 

第一次聽見舞美這麼叫梅的時候鈴還有些疑惑。

 

栞對她說,兩人交換過名字了。

梅是裴爾冥有名的梅田官員的女兒,所以大家都知道她的姓。

但自從跟舞美交換名字之後,大家也都大概知道她的名了。

 

舞美總是不避嫌的在眾人面前『繪理、繪理』的叫,搞的人人皆知。

不過沒有人確定『繪理』只是個暱稱還是全名就是。

 

稱呼是不限字數的,唸起來順就好,當然你也可以選擇使用自己的本名。

但在裴爾冥,願意給對方自己的名字就等於願意與對方交心。

即使知道對方全名,如果不願與對方交心的話也不會喊。

 

所以除了舞美之外的人,大家都還是叫她梅。

 

 

 

自從鈴加入後,緹雀斯的名氣越來越大。

 

就算站在雅蒂詩德的頂端,就算自己的歌聲能被更多人聽見,但這始終不是鈴想要的。

 

當栞跟她說對自己的第一印象時,她沉默了下然後開口

「公開交易的大型宴會我的確出席過…」

 

「但我是站在展示台的那方。」

 

 

所謂的公開交易,指的就是『拍賣會』。

當然是什麼都拍的那種,因為這裡是裴爾冥。

 

在家鄉原本就以唱歌而小有名氣的她被人綁來這。

她的歌藝被當作交易品,得標者就是雅蒂詩德這間大餐廳。

 

她想要的,是回到跟歌詞描寫一樣的那個地方。

 

鈴只是很平靜的描述,平靜到令人聽不出她是帶著什麼樣的感情。

栞只能憐惜的抱緊她,鈴感覺到她在顫抖,還有肩頭上微熱的溼度。

 

在裴爾冥這腐敗的城市裡,還有個人會為她這麼難過,這也足夠了。

 

 

栞離開她的肩,吻上她的唇。

她讓鈴躺在床上、俯身看著她,鈴捧著她的臉替她拭去淚痕。

 

栞只是注視著鈴,

 

 

 

 

然後緩緩開口

 

「栞菜。有原栞菜,我的名字。」

 

 

 

她有些感動的笑了「鈴木愛理。」

 

 

有原輕吻她的額頭、鼻至唇,她一直都很小心翼翼,就連解開鈴木的襯衫釦子時也是。

 

她的舌尖劃過耳廓,然後在她耳邊輕喊「愛理…」

那瞬間鈴木顫抖了下,她好喜歡這個聲音。

 

「栞菜…」她只記得自己整晚她都喊著這個名字,像是怕忘記似的。

 

 

 

「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

隔天剛睜開眼有原就對她這麼說。

 

「我們一起,」

她用手指幫鈴木梳齊稍亂的瀏海。

 

「回到愛理的故鄉…」

有原正視她的眼「好不好?」

 

鈴木摀著臉說不出話,她只好不斷點頭。

 

 

今天鈴木沒班,她們約好等有原下班後就在車站等。

 

其實要離開裴爾冥並不是一件難事,只是雅蒂詩德的藝師沒有自由。

他們供給藝師最好的住處、最佳的表演場所,相對的藝師們也要為雅蒂詩德獻身。

尤其是爬的越高的藝師。

 

說的明白一點,就是不能離開雅蒂詩德。

其他各個餐廳都准許自己的藝師到別的餐廳表演,這也是餐廳與餐廳間的交流。

不限制藝師們表演的場所。

 

但雅蒂詩德的藝師則沒那個權利。

他們打了契約,只要還是藝師的一天,就得待在雅蒂詩德。

 

鈴木等了很久,有原始終沒出現。

她坐在車站外的長凳上,一直待到車站關閉。

 

『會不會是發生了什麼事?』

她在想要不要回雅蒂詩德,但又怕這時有原來了跟她擦身而過。

但是現在車站也關了,來了也沒用…她想了很久,最後選擇回去。

 

 

 

住處外早已有一些人在等著她。

 

「還知道要回來啊?」

鈴木沒有回話,只是直直盯著她。

這讓那人有些惱怒,舉起手準備揮下。

 

有原拉開正要對鈴木出手的那人,有原的力道使那人跌坐在地上。

 

「栞…」看到有原出現她終於放下心。

 

「妳是笨蛋嗎!」有原的音量嚇到在場的所有人。

「這裡是裴爾冥耶,」她勾起無溫度的笑,壓低身子靠近她耳邊

 

「約定這種東西,在這裡是不存在的喔。」

 

 

有原離開人群也跟著散。留下鈴木獨自一人坐在牆邊。

 

她落下淚。為那瞬間的自己哭泣。

她竟然對口出狠話的有原心動。

 

就算有原這麼對她,她的心還是無法停止為她跳動。

 

 

心被奪走的,究竟是哪方?

 

 

 

她回到房間時,有原還沒有回來。

她在床上怎樣都睡不著,過了好陣子、當她有點睡意之時房門卻被人打開。

 

那人坐在她的床緣,背對對方的她閉上眼,在她下定決心要裝睡逃避之時,

對方輕撫她臉頰邊的髮絲開口

 

「愛理…」

 

只是被叫名字而已就讓她心漏跳了半拍。

 

「對不起…」

 

她終於忍不住的轉身。

平時那個愛逞強的有原,現在的眼神竟是那麼易碎。

她替她撫去眼角的淚,有原沒有解釋為什麼毀約,她只是不斷的說對不起。

 

鈴木看見有原嘴角的傷,她大概猜的出來發生了什麼事。

 

「會痛嗎?」她輕碰傷口。

 

有原只是搖頭,這跟剛剛她讓鈴木受的傷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對不起…愛理…對不起…」

「現在說什麼都已經來不及了…」

 

她不讓有原反應便一把抱住她

「就算今天栞菜殺了我,我也不會有怨言。」

 

栞菜妳知道嗎?這種病入膏肓的感覺,就連傷口舔起來的味道都是甜的。

 

 

有原說不出話,她只是把頭埋進鈴木肩膀,低聲啜著泣。

 

 

 

她被人警告,如果敢離開雅蒂詩德、離開裴爾冥,那緹雀斯其他成員便會在後街等死。

於是她被困在雅蒂詩德,好險最後鈴木回來了。

當她知道雅蒂詩德禁止鈴木一個月不準參與演出時,她本想發怒大鬧卻被晴大力的賞了個巴掌,最後也是晴幫她把這件事壓了下來。

 

她為了不讓事情鬧大而對鈴木說狠話,她得搶在任何人傷害鈴木之前讓鈴木失去反抗能力。

這舉動也間接對在場的任何一個人說『誰都不准動她。』

 

她用這種方式保護鈴木,卻同時傷害了鈴木也刺傷了自己。

每說一個字就像拿一把刀刺進自己內心深處、然後再狠狠地劃開。

 

 

身在裴爾冥,連表現溫柔的方式都得這麼殘酷。

 

 

 

「妳太見外了,栞。」舞美皺著眉頭,雙手抱胸。

「對啊。要跑怎麼不找我們呢?」聖抱怨。

 

她原以為今天來彩排時會被五人大罵一頓,這反應真是出乎她意料。

 

「我們也老早就想離開這了。」梅苦笑。

 

栞知道梅一直很不願意待在那個家,所以才選擇在雅蒂詩德當藝師。

因為也只有雅蒂詩德的名聲大到足以讓官員們不敢鬧場。

 

「我們也想去,鈴那天唱的歌裡描述的那個地方。」

 

七個人一起住在那,未嘗不是件好事。有原欣慰的笑了。

 

 

「還有啊,栞、妳什麼時候才願意告訴我們名字呢?」

「我們連愛理的都知道了耶。」

 

她瞪大眼,什麼時候的事?!

 

「我們早就互相知道對方名字,只是沒叫過罷了。」

「想不想叫根本沒差,重點是有沒有意願讓人知道。」

 

「因為妳們都沒來跟我說過啊,我還以為妳們沒那個意思…」

五人不約而同的噴笑出來,真的跟鈴木講的一樣,很悶騷。

 

 

 

她們開始策劃該怎麼逃跑。

「我想要跳完最後一場再走,七個人一起的表演。」她們的隊長任性的這麼說著。

 

於是她們決定,鈴木再次站上舞台的第一場表演結束當晚,她們就離開裴爾冥。

 

 

但她們沒想過當天竟然是滿席。

觀眾的熱情差點讓她們不想離開。

 

為了趕的上去哈洛特的最後一班車,她們拒絕了任何人邀請的慶功宴,

這舉動讓在場很多人不滿。

 

「那應該不反對,跟我談話吧?」

老人一臉和藹的站在人群後。

 

他吩咐屬下趕走在場的所有人。

 

 

「妳們想逃走,是嗎?」

 

「哈哈哈,用不著吃驚,我的眼線很多的。」

 

 

「但,妳們以為走的了嗎?」

 

一旁的屬下走上前,男子才剛抓住鈴木,有原便從旁跨步而出推開男子。

「不准碰她!」她將鈴木拉至自己身後,狠狠瞪著男子。

 

「想要跟雅蒂詩德作對妳們瘋了嗎!」

 

「那又如何?」就算是會跟整個裴爾冥作對,她也要帶著她離開這。

 

 

老人表情一變,大力推開有原。

 

「七個小女孩有什麼能力在這說大話!押她們上車!」

 

「可惡!」

 

「從現在開始,妳們不再是裴爾冥的藝師。」

 

「滾回妳們的小鄉下去吧,小鬼們。」

 

 

她們被人粗魯的扔進車廂。

 

老人抵住男子欲關起的車門,探進車裡表情瞬間又恢復成原本的和藹

「我會想念妳們的表演的。」關上車門。

 

望著駛走的箱型車,老人吩咐一旁的女子

「把她們的名字,從裴爾冥的藝師名單中移除。」

 

「村上先生,即使您再怎麼寵那個孩子,但也不要跟他們作對啊…」晴無奈。

 

他第一次看見栞就打從心底喜歡這個孩子。

看了栞的表演他就知道這個孩子並不像她臉上表情那樣冷漠。

 

他嘆了口氣「放心,現在的雅蒂詩德沒有我的贊助還不行。」

「至於梅田官員那,我會想辦法讓他閉嘴。」

 

「而且,這算我欠她們的。」

 

兩年前他偷偷幫助緹雀斯的主唱離開裴爾冥。

他怎麼忍心拒絕自己親孫女的請求呢?

 

之後的緹雀斯不但走了主唱、還少了靠山,這讓她們走的步步艱辛。

但她們最後還是爬了上來,以自己的實力。

 

 

他提拔緹雀斯,也讓緹雀斯從裴爾冥消失。

而他也是負責裴爾冥藝師流動名單的人。

 

當栞帶鈴來見他的時候他就知道,總會有這麼一天的。

 

 

 

她們離開了那個充滿注目與掌聲的舞台。

 

據說當晚來觀看緹雀斯表演的人次,至今都還沒有人能打破。

 

 

 

 

 

她們真的逃出了那個地方。

在哈洛特她們一定會過的比在裴爾冥幸福,一定會的。

 

她們是這麼期望。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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