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纱?”
绯山看着对面的高个子双眼弯弯笑出月牙。
緒方博嗣抓了抓他一贯乱糟糟而难以处理的厚实黑发眯起眼睛,“恩,好不容易周末休假出来约会,做男人的应该主动。”
甜蜜的泡泡涌上绯山心头,“可是来婚纱店...这么快,人家还没做好心里准备呢。”
“只是来看款式,当然如果,我是说如果,”绪方拿出早已准备多时的戒指,恭恭敬敬递给绯山,“我緒方博嗣虽然不能再做厨师,但早年的投资也足够负担起家庭开支,所以,美帆子你愿意吗?”
面前这人不算帅气也不够年轻,但绯山依旧红了脸,第一次被人求婚,暗搓搓开心是再正常不过的真实情绪反应。
并没有立马接过戒指,绯山美帆子一边偷笑一边假意推脱,“这么重要的事,我得再考虑两天才能答复您。”
“我等你。”
看着面前身着便服的娇小医生,方脸厨师满眼信心。
回家是晚上九点。
推开用便利条粘着“白石 绯山”铭牌的入户门,白石惠同往常一样坐在桌上看书,见绯山归来也只是点点头算作打招呼。
绯山环顾四周,客厅变得稍微整齐一些,应该是某人帮忙整理了房间。
“你不用值班?”她取下包挂上墙。
白石头也不抬把自己埋在书中,“绯山医生约会回来了?”
“那是,”绯山一脸得意神神秘秘走近书桌,“你猜今天发生了什么?”
沉溺于书海中的白石医生为绯山多次的打扰而略感困扰,她合上书,眉毛耷拉看着对面心花怒放的女子,“他向你求婚了?”
“诶?你怎么知道?”
白石医生无奈地叹口气,“你这么开心,我很容易就猜出来了。”她不曾放下手中书籍补充道,“何况,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是求婚的时候了。”
绯山瞪大眼睛,想给白石惊喜或是惊吓的心情烟消云散,面前的木讷医生什么时候成为了料事如神的恋爱专家?
她定定盯着白石,用了三秒确认同居人的面上毫无波澜并且内心也毫不激动,又不依不饶地问,“喂,我想,我快结婚了,你就没什么话要说的吗?”
书虫医生似乎再也不想讨论这毫无营养的话题,她用接电话般平静的语调恭喜绯山,又用略微戏谑的语调祝愿她一生幸福、早生贵子。
“呆瓜!”自知失言的绯山哼了一声钻进厨房,一会就传来啤酒罐打开的声音。
白石惠眼神不曾离开书本,只是在久久停留在那一未翻动的一页。
直到很久。
给橘医生送病人资料的时候,桌面摆着一封申请。
再熟悉不过的字迹,电脑还未曾流行时绯山常常会将病历丢给白石,反正优等生除了待在医院也无事可做。
也不清楚这些纸质资料存档在哪,有人说医院里的白石爱好者们正暗搓搓进行着收藏——可能是希望哪天白石医生功成名就的时候拿去出售。
她就是比我强,不是么?哼!
一面这样腹诽着白石,一面打开未封口的纸张,绯山皱眉阅读有着白石惠好看字体的申请内容。
“哟,你看见了啊。”橘医生走进来。
“你不要这样静悄悄吓死人了好吗!”绯山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挥舞着薄薄的纸张,动作夸张好似自己偷看了什么不该看到的重要材料。
橘医生一副你能拿我怎么样的轻佻表情,“这是我的办公室,我该怎么做不需要你指点吧!”。
“切!”
“所以你都看完了?”他指着白字黑字的申请。
“南极...”绯山小声嘟囔着,将病人资料一把塞给橘辅启。
“喂!”
绯山已经一溜烟小跑出去。
休息室里见到白石医生,她正笔直得躺倒在行军床上小憩。
“手术成功了?”绯山边换衣服边询问。
“恩。”白石没有睁眼,继续闭目养神。
“很累吧?”
“有点。”
绯山没来由感到一整恼怒,从昨天开始,袋鼠就处于一种半不搭理自己的状态。
她走到行军床旁,将姣好的面庞凑近白石,“我说,你这两天状态有点怪啊?”
“没有吧。”
再次确认面前这人并不正常,她用手指捏住白石鼻头,“没有什么想到对我说的吗?”
被打扰了休息的医生似乎在一瞬间秀眉微蹙,但马上又恢复了和蔼可亲的表情,她拿开绯山滑腻的小手,睁开眼半坐起来,“没有。”
“恩?”绯山竖起眉头抱着双臂,“你不说我走了啊。”
鼻尖抵在距离绯山胸口10厘米的位置,白石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真的没事,倒是你什么时候搬出去?”
“我说了三个月...”绯山没来由感到一整心虚,绪方突如其来的求婚让她不得不开始思考以后的安排,但某种意义上,她还没来得及、或者是说别的更重要的小事影响了自己畅想与那个男人的未来这样的“大事”。
有点后悔洋洋得意告诉白石自己被求婚的事实。
那天晚上只余绯山医生一人值班,她打完病历,思绪不由得又飞到了影响自己整天的那人身旁。
自己究竟对白石医生怀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是靠谱的队友,也是最诚挚的朋友。
是那个在黑暗中拉着自己往前冲的自大狂,是10年来不是亲人甚是亲人、可以依靠的人。
有时候会觉得白石医生是男性就好了。
有时候又觉得白石医生不是男性也没有关系。
绯山苦恼得皱起眉,白石真的想去南极?
她不缺资历,也不缺名誉,
她为什么要走?
难道是...因为我?
因为我要结婚的缘故?
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绯山突然间心跳漏了一拍,那些存在某种可能性的、令人遐想又略微苦涩的情感令她的胃微微抽搐,一种甜蜜又难过的情绪涌上心头。
她赶忙为自己的自作多情摇头。
不可能的,如果她喜欢我...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
多年来这种朦朦胧胧的错觉时而出现时而消失不见,实习第二年是两人关系的高峰期,那时的绯山一度以为自己与她,她也同自己产生了友达以上的感情,可当决意前往青南研读妇科后,白石惠竟然7年都从未与自己主动联系。
白石惠,你是藏的太好,还是一向自诩联谊女王的我太过迟钝?
绯山双颊绯红,她为这样羞耻的想法红了脸,如果白石发现自己竟然是这样的自恋狂,一定会礼貌微笑着走开。
该死的袋鼠...
但如果是真的呢...如果她真的喜欢我呢。
这样的念头从此住进绯山心头,萦绕不去。
当急救关闭了最后一盏白炽灯,绯山才反应过来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呆坐了半个晚上,手里还纂着同样申请前往南极的文书。
“南极啊...”
绯山发誓,要在南极揭开白石惠隐藏的面纱。
顺便获得无国界医生的美誉。
恩,真是一举两得。
“所以,你勾引我的计划从此展开?”白石惠抱着保温杯喝了口水。
绯山一巴掌将她拍开,“你少自作多情,我只是好奇!”
高个子医生忍住笑意凑了过来,她爱怜的摸了摸绯山鹅蛋形的脸颊,在她红润的小嘴亲了一口。
“选我还是选绪方,决定好了吗?”
距离与白石互相表明心意过去了几周,从朋友到情侣与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绯山恍惚间才发觉原来她们在确定关系之前,已经成为了最亲密的人。
医疗站的同事似乎看出了什么,周六那天甚至齐刷刷换了彩虹兜帽。
原来南极也有可爱的一面。
绪方先生很崩溃。
几个月前他鼓起勇气向美帆子表白,当时的结果虽然不算一锤定音,可也七七八八敲定了某些东西,没想到才隔了一日,绯山竟打电话来,说医院有个肥差自己非去不可。
与她同行的,是急救科的领队白石医生。
绪方对白石有些印象,那是个个子不算矮的女人,年轻得令人不敢相信已经是领队这样的重要人物,有段时间隔壁床小孩的主治医生就是白石,他事先知道这人是绯山的房东兼好友,连忙向她打招呼,没想到传闻中彬彬有礼的白石医生竟然笑得十分机械。
毫无温度的笑容。
不会错,绪方自认是待人接物的高手,白石医生看似温和实则冷淡,从里到外都透露着一股子说不清楚的味道。
应该是那种只对自己负责病人热情的、自以为技术高明的傲慢医生。
没想到绯山与白石远去南极,这一来半年又过去了。
从热恋到冷淡的保鲜期,是否不到半年呢?
最初美帆子还主动而热情的给他电话将南极七七八八的大事小事,后来就说忙减少了电话,最后干脆变成上缴作业般每周一次通话——还是自己主动找话说。
“我说,美帆子你不想说话也可以不说的。”绪方拿着话筒,心疼国际长途话费的同时隐隐压抑着怒火。
电话那头比往常更为沉默。
虽然事先已经在脑海中排练过无数次,但某种程度上脚踏两条船依然让绯山背负了极大的心理负担,她希望主动坦陈罪行获得原谅,又害怕绪方拒绝自己的提议。
“我...”
我很喜欢你,可其实我一直都爱她。
发好人卡这样简单的话,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口了。
“我向医院请了假,南极的任务结束后在外面一段时间再回日本。”绯山说完也不给绪方回答的时间,急急地挂断电话。
冥冥之中有股意识,让绪方觉得自己想问的话怕是再也无出口了。
你是不是和白石一起请了假?
谁说男人的第六感就不敏锐呢。
永夜日前最后一趟回新西兰的客船停泊在岸,白石医生牵着绯山医生的小手与半年来的同事们依依惜别。
刚进入客舱就被扑倒。
“我说你...”还未来得及将箱子从过道推入行李架,白石惠已经迫不及待将绯山美帆子压在墙角,甚至非常过分用力啃咬着她绵软的嘴唇。
绯山打开这只粘人的大狗,“你干嘛呢!”
“我怕。”大型犬可怜巴巴看着她。
面对着这可怜又无辜的眼神,绯山心里一软暂且原谅了她的无礼,“袋鼠你南极都走过一圈,还能怕什么?”
白石医生就这样叹着气将头埋入恋人耳边的松软发间,“怕你不要我了。”
勉强笑了下,“我怎么会不要你?”
“可是...美帆子你一直没有告诉绪方先生不和他结婚了。”
绯山好气又好笑地用双手搂着白石脖子,“我不是答应了和你在一起嘛。”
“恩。”白石惠眼睛一亮,变戏法般从万能的衣兜中掏出一页纸。
“这是结婚申请表,美帆子可不可以....”
果然装可怜什么的都是圈套!
绯山美帆子愤然拿起笔,不就是申请嘛,我签!
不就是好人卡嘛,我下船就发!
可爱女孩抱在怀里,白石惠计谋得逞的笑容逐渐扩大。
对不起美帆子,不光是你的身体和心灵,甚至是那张不见得在能在日本使用的薄薄证书,我也要一一占领。
面对你,
就连我,也会是自私的哦。
CassandraC
白石医生太可爱了,绯山医生太可爱了,两个医生太配了(戴上彩虹帽子)
2018-04-28 23:31: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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