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不過是十幾天
我真的體會到什麼叫做精疲力盡，度日如年的感覺
白石不見了
醫院原本就繁重的工作
變的更雪上加霜
偏偏腳踝的復原比想像中的慢
光是在病房來回飆輪椅
我覺得我手臂上的肌肉都長出來了
但是
外在形體的勞累，也無法跟內心的空虛相較
心像破了個洞一般
沒有人買咖啡、買早午晚餐、買宵夜給我吃
沒有人開車接送我
沒有人幫我推輪椅
沒有人偷偷的幫我寫病歷、查房，在我睡著時幫我蓋上毛毯外套
沒有人在我抓狂的時候，乖乖地讓我罵
最重要的是，沒有人在我沮喪失落時聽我抱怨
或者給我一個溫暖鼓勵的微笑
笨蛋白石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你到底跑哪裡去
你再不回來，我真的要生氣了。
或者說，覺得我快撐不住了
我好想你
你是不是一個人又獨自地在承擔什麼?
為什麼都不跟我商量
原因難道是，那天晚上?
我喝醉了，我真的不記得我說過什麼
如果你乖乖回來的話
我會考慮跟你道歉的
你母親來找過你了
為什麼，她可以這麼坦然地接受你失蹤的事?
狗?
最後只要求我好好照顧你的寵物
想到這個我就有氣
你什麼時候養了這麼大一隻狗?
為什麼從來沒跟我提過?
甚至
偶爾到你家寫論文，還有，白吃白喝的時候，我都沒有發現
明明這麼大一隻
你是怎麼把牠藏起來的？
你不在的這幾天
白醬真的很乖，完全不用我操心
甚至
有時候我還會誤會其實白醬就是你
果然傳說是真的
寵物跟主人會相像
你一定是訓練很久了吧
白醬完全可以照顧自己的生活起居
自己去上廁所，還會沖馬桶
我要幫他洗澡，牠一直逃，臉還紅紅的，害羞什麼啊
笨狗!
算了，反正他身上一直都香香的
我懷疑他趁我不在的時候自己洗了，那是我的洗髮精的香味沒錯
乖乖地吃完我幫牠準備好的食物
對了
這隻大狗
對於我特地跑去買的高級狗糧居然完全不屑一顧
就算我威脅要扁他也沒用
果然
固執的笨蛋養固執的呆狗!
沒辦法
我只好把我自己的食物分給牠
白醬真的跟你很像
是個不挑食的好孩子
特別是
跟你一樣瘋狂喜歡吃燒肉跟喝牛奶
這樣真的沒問題嗎？
早晨
舔著我的臉，叫我起床
居然還會折棉被
真是厲害
好像怕我跌倒一樣，總是走在前面，幫我把門打開
好像真的聽的懂人話，可以準確地把我要他幫我拿來的東西咬過來
這對目前還需要靠拐杖的我，真是幫助不少
值班的日子
我把白醬寄放在直升機場旁的小屋
好幾次
看到牠獨自仰著頭
望著升起的直昇機
似乎有種哀傷的感覺
為什麼？
如果不是我值班的日子
我常常會誤會我養了一隻管家小精靈
前一天用過的杯子、碗盤
有次序的擺放在水槽裡
亂丟的書本、雜誌
整齊的堆放在客廳的茶几上
吸塵器好像有使用過
真的是白醬做的?
優等生養的狗也是優等生
好像預知到我已經到門口了一樣
總是在打開門的一瞬間
發現白醬坐在玄關搖著尾巴等我
牠的表情跟聲音
我好像看到是你，笑著對我說：「歡迎回家」
「白醬，陪我喝一杯好嗎？」
我知道這樣涉嫌虐待動物，但是我真的很想找人陪我
全部都是你的錯
因為你不見了
白醬發出了一聲低鳴
咬著我的衣角拉扯，好像在告訴我該去睡覺了
「全部都是笨蛋白石惠的錯！」
酒精果然讓人的自制力降低
罵著罵著
我居然抱著眼前這隻白絨絨的大狗
掉下了淚
「笨蛋」
「笨蛋」
「笨蛋」
「我好想你」
「我......我好喜歡你，笨蛋白石惠！」
白醬好像呆了一下
不久
開始嗷嗚嗷嗚的
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舔了舔我的臉
是在安慰我嗎？
真是隻體貼的乖狗狗
雙手捧住白醬的臉
好幾次，我看個三個白醬
一瞬間，我看到了你
你的眼神真的跟牠好像
「謝謝你，白醬」
我輕輕吻了一下這隻大白狗
「讓你擔心了，我好像醉了。」
看著傻掉的白醬，我笑了笑
「我去睡了，明天還有整天的手術。」
隔天早上
當我眼睛張時，我看到了你
笑盈盈的坐在我的床邊，對著我說
「美帆子早安」
我決定把頭重新埋回棉被裡
這一定是在作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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