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我是在作夢吧
為什麼會做這種莫名其妙的夢
一定是笨蛋白石的錯
整天跟狗一起玩，連作夢都夢到犬星球
還有犬王勒
該不會是卷卷病毒的後遺症？
那隻人犬共通的病毒，把我的腦袋都犬化了
可是
張看眼，我看不清楚眼前的影像
好像睡了很久一樣
眼睛好痠
等下，這裡是哪裡？
還有，為什麼我覺得好冷好冷，全身僵硬？
我記得，我應該在負壓隔離病房裡
從手指開始活動，感覺我的血液重新流動
慢慢地
終於有力氣抬起手臂，推開上方的玻璃蓋
坐了起來
四周張望
這裡究竟是哪裡？
站起來
這裡像個實驗室
為什麼要把我放在這麼冷的地方
咦?
雖然有點眩暈，有些無力
但是我不會咳，也不會喘了，體溫，也恢復正常了
甚至，心臟覺得比以前更有力
什麼時候治好的？
走出冷凍庫
好溫暖
好懷念的溫度
我閉著眼
享受這種通體舒暢的感覺
宛如重生一般的感覺
這裡是地下室
爬上樓梯，到達一樓
放眼望去
客廳落地窗外一整片的金黃色的日本海
現在是日出時刻
好美
我記得我來過這裡
這裡
是白石家的島根觀星所
原來這裡的日出這麼美
碰！
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
我看到了一臉驚恐的犬養婆婆
怎麼打翻碗盤了？
「犬養婆婆好久不見，碗盤打翻了，小心點，別割傷」
我蹲下身子，想幫忙收拾
「你......你......」
為什麼那麼害怕？
對了，我醒來後還沒洗臉，頭也沒梳，現在應該跟隻鬼一樣
「你是緋山醫師？」
就算臉再髒，頭髮再亂，也不到認不出來的程度。
上次來這邊，不過是幾個月前的事
「對啊，犬養婆婆你忘記我囉？真是不好意思，我睡醒還沒梳洗就跑出來。但是，你知道我什麼時候到這邊來的嗎？我完全沒有記憶」
我尷尬地笑了笑
喂
妳為什麼哭了
我說了什麼失禮的話嗎？
妳擦了擦淚，對我笑了笑
「緋山醫師，好久不見，我很想妳」
「恩」
「詳細的情形，我想還是請小姐跟你解釋。現在我先帶妳去梳洗，換件衣服，妳會舒服點的」
在浴室，我看見了我的臉，臉色蒼白的厲害，毫無血色
難怪剛才犬養婆婆那麼害怕
我現在的樣子跟隻僵屍一樣
果然
是大病初癒吧
泡在溫暖的浴池裡
體溫漸漸回復
我記得白石之前告訴過我，這裡的熱水是取自天然的溫泉
對於促進血液循環療效十分顯著
梳洗完畢
宛如全身的細胞重新開始運作，血液也又開始流動般
非常舒服
「小姐昨天陪妳到很晚，現在還在樓上的房間休息，妳自己去找他，我不打擾你們了」
才幾個月不見
我覺得犬養婆婆似乎老了很多，背也駝了
發生了什麼事嗎？
洗澡時我思考過
應該是我在醫院失去意識後
白石把我轉過來這邊治療跟照顧
這中間
到底經過了多久的時間？發生了什麼事？
爬上樓，打開房間的門
我記得這裡
這裡可以看見好美好壯觀的流星雨
還有這裡是
妳跟我求婚以及我們第一次確認彼此的地方
床上的妳，睡的好熟
妳還是那隻睡著了就會變成可愛大狗狗的白石惠
昨天照顧我很累吧
對不起
讓妳擔心了
為什麼妳眼角有淚痕
是我的緣故嗎
對不起
我沒變
犬型態的妳也還是跟以前一樣可愛
應該要讓妳好好休息
可是我好想妳
感覺就像幾年都沒見到你一樣
咦？
臉頰上濕濕熱熱的
是淚水
眼淚為什麼會流？
我不懂
爬上了床
知道會打擾妳的睡眠
卻還是忍不住輕輕地吻了妳
這是我最懷念溫度、最迷戀的柔軟
我記得有好一陣子
都要吻你妳才會變回人形
我好想念你的樣子
「美......美帆子？」
妳醒了
變回人形
果然還是我最喜歡的，那個帥氣又可愛的白石惠
只是
怎麼好像變年輕了？
但是瘦了
神情也憔悴了一些
「美帆子？」
你伸手撫著我的臉頰
一臉不可置信的眼神
感覺到你手中傳來的溫暖
我閉上了眼
感受那令我眷戀不已的溫度
「恩」
窩進你的懷裡，我好思念的懷抱
「真的是美帆子？這是美帆子的香味沒錯，我不是在作夢?」
「對啦，妳忘記我囉？」
妳緊緊抱住了我
彷彿下一秒我就會消失一樣
「別抱那麼緊，我快不能呼吸了」
妳哭了
抱著我
從輕輕地啜泣變成嚎啕大哭
我感覺到你全身都在顫抖
「發生什麼事，怎麼哭成這樣？」
我稍微推開了妳
擔心著看的妳那淚流滿面的臉
這時
我撇見了床邊的桌曆
2017年12月24日
2017年?
我真的被嚇到了
7年!
不會是真的吧
我睡了7年?
明明感覺只是一瞬間的事
「惠，發生了什麼事，現在是2017年？」
難道
剛剛的夢境都是真的？
我死了嗎？
那照那隻犬王的說法
是你救回了我，重啟了生命的開關
我看著我胸前的吊飾
鑽石項鍊
這是妳送給我的定情物
原來這就是犬王說的聖甲蟲，累積足夠的正能量後，也就是重啟生命的開關
「沒關係的，美帆子」
妳擦乾淚
捧著我的雙頰
含情脈脈地看著我
用好溫柔的語氣對著我說
「只要妳回來，無論是在什麼時刻、什麼地點。白石惠，永遠都會陪在妳身邊，再也不分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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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
應該還是半夜吧
看著眼前熟睡的大狗狗
真的覺得好可愛
抱著你睡
感覺真的很舒服
你的毛皮好溫暖
就算赤裸的身體，一點都不覺得冷
連整顆心都被溫暖了
回來
或者說，復活
已經三個月了吧
妳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
讓我知道這七年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對我來說
那只是一瞬間的事
妳想讓我回到醫院，回到我們原有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陷入煩惱的我們
要如何讓周遭的人瞭解我死而復生的事？
不可能
絕不會有人相信的
但是令人意外的，除了我跟白石，及知道白石家秘密的人之外
大家的記憶似乎被某種神秘的力量竄改了
來到島根觀星所的父親
看到清醒的我
驚訝之餘，抱著我痛哭
好像
我因為陷入植物人狀態移居到這邊照護
聽他說情況是這樣的
看著滿臉疑惑的我們兩個
父親還笑說我們被外星人抓走過
外星人？
我記得犬王說要展現他的神蹟
難道這就是其中之一？
隱約之中，一向頑固的父親，似乎已經接受了我跟白石的事
是七年的時間感動了他?
抑或這又是犬王的另一項神蹟？
我回到了醫院
繼續當實習醫師
唉
全宇宙最老的實習醫師
有誰相信我的內心跟身體永遠都是27歲呢？
七年的時間不算短
但對幾千年來醫學的進展，只是如螞蟻般的一小步
一些準則、規範作了調整
一些新藥、新的診斷檢驗方式出現
但是大部分的情況
都跟七年前一樣
當然
使我快速回到最新醫學的功臣
是白石
我回到了我們的家
過著平凡而幸福的生活
家跟七年前完全一樣
只是你的醫學書又多了好多
你真的照著我在信裡的交代
每一期的醫學雜誌都有做重點整理
至於時尚雜誌
七年來你居然一期不漏，全部存放著等我回來
真是個大傻瓜
我眼眶都濕了
在寫那封信時
完全沒想到我會有回來的可能
你大部份的時候
跟七年前一樣
甚至比七年前看起來還年輕
而且還長高了
犬星人都是逆生長的嗎？（怒）
你還是滿口袋都是書
在更衣室張著眼睛睡覺
無論是對誰，都是那麼溫柔、體貼
處理病人時自信果斷中帶著頑固與傲慢
還有一臉天然、欠扁又傻氣的笑容
煮的料理超級好吃
人神共憤地什麼都會
早安的晨吻與耳邊的呢喃
看著我時，深情又寵溺的眼神
擁抱時的溫暖
還有很多只有我知道的，白石式的體貼
這些，都跟我離開之前一樣
只是
經過了七年
你耍無賴跟撒嬌的功力讓我更頭痛了
但是
我還是時常會在夜深人靜時
發現被惡夢驚醒或流下淚水的大狗狗
我能做的只有緊緊抱著你
告訴你
「惠，我在這裡。我們永遠都不會分開了」
我記得
犬王答應要讓我們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我沒有忽略你在意亂情迷時，眼中一閃而逝的猶豫
我回來後
你沒有再抱過我
擔心我的身體？
心臟科、胸腔科、檢驗科、病毒室，都一再保證目前我的身體很健康
這你應該知道
看著你的表情
單純不會說謊的雙眸
我知道你一定有事對我隱瞞
這七年你受了多少苦？
你獨自承擔著些什麼
我應該要問你嗎？
我很猶豫
雖然我常常叫你不要獨自承擔著一切，要找我商量
但是我離開太久
知道真像後
會不會反而是觸動了你好不容易遺忘的過去
或者是
讓你更傷心
今晚
只是例行性的互道晚安
你張開手臂將我擁入
在幾個深淺不一的吻後
沉溺於彼此
一發不可收拾
理性崩潰前的最後一刻
「美帆子，對不起」
你為難的表情
我知道你在隱忍些什麼
「你可以聽我解釋嗎？」
「我喜歡你，我愛妳，一直都是，永遠不變」
看著你的眼神，我相信你
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忍受那七年的
「但是，如果我抱你的話，會讓你受苦」
什麼意思？
我們不是在一起很久了？
我的眼神充滿的疑惑
「我的身體改變了，美帆子也是」
「嗯？」
我不覺得我有哪裡不一樣，你也是
「我怕，萬一下個月美帆子體內的beta-HCG升高，那很辛苦，我捨不得」
Beta-HCG?
我懂了
「大笨蛋」
我忍不住罵人
「美帆子你相信我，我說的是真的......」
看到你著急慌張的樣子
我想，在我離開的時候
你一定發現了什麼
其實那時的我，隱約知道
畢竟我也是個醫師
但是這種不科學的事
顛覆了我從小到大的醫學認知
我想再觀察一下
等確定了再告訴你
我知道
不會有別人
只有你
後來
沒有機會了
當我回來後
身體一切正常，我還以為是我誤會了
原來都是真的
對於已經逝去的時光及人事
雖然遺憾，還是來不及追回
但是
我們還有未來不是嗎？
也就是經歷了過去，才能讓我們更珍惜能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我知道，我相信你」
你先是楞楞地呆住
接著用溫柔的眼神及感動的語氣，微笑著對我說
「如果要一定要承受那些辛苦，我想應該讓我來。」
「不要！」
你又呆住了
「為什麼？」
「我不喜歡在上面，好累」
趕緊把頭扭過去
我整個臉紅到發燙
絕對不會告訴你
雖然之前只有幾次
大部份是為了報復你這隻老是欺負我的大色犬
說實話
只要是跟你在一起
滿滿地，都是幸福
但是比較起來
我還是喜歡你抱著我
縱使經歷了重生
我果然還是個無可救藥的M嗎?
唉
「可是，這樣......」
不想讓你再說下去，我決定用最簡單的方式封住你的唇
「如果是惠，我願意」
「那種辛苦，那種負擔，都是甜蜜而幸福的」
「因為，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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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救的世界裡沒有奇蹟，事實也是如此。
但是，奇蹟到底是什麼呢？是自己和對自己重要的人都能健康地生活著，還是有什麼讓自己熱衷的事情呢﹗
如果這種小小的幸福也可以稱作是奇蹟的話，我們所生存的世界可以說是到處洋溢著奇蹟的，只是我們自己沒有察覺而已。
是的，很多的奇蹟，就在我們的身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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