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 > 紅白黨吧跟風 > 萌戰應援(緋山)

 

 

「我們快到了哦」

 

在耳邊暖暖的,輕如棉絮的打擾,穿著高領毛衣的女人睫毛抖動兩下,漂亮的眉頭皺了起來。

 

「嗯...」抗議的語囈低沈,被卷髮遮住大半的臉上揚起淡淡的不悅,緋山挪了挪位置,無意識的靠在白石肩上,像是要找什麼源頭般,鼻間探一探,將臉頰更貼近了半寸。

 

「...緋山醫生?」

 

驚醒,坐直,緋山眨眨眼睛,習慣性的抬手確認胸口的遮蔽,一轉頭看到白石,低啞的聲音劈頭就問「-----妳要去哪裡!?」

 

「欸?」接住從同事身上滑落的外套,白石一臉無辜。

 

「沒...沒什麼」注意到車窗外的景色,猛地想起來自己在哪裡。不敢說自己又做了一個有多真實的夢,緋山訕訕的將頭髮撥到耳後,目光下移,順手拉平白石上衣的肩線。「抱歉,剛剛...睡著了」

 

「沒關係,休息一下也挺好,在飛機上可能就沒辦法好好睡了」

 

「值班30小時,一下班直接沖機場...」緋山拉開兩人的距離,靠上計程車的後座,倚著門把撐著頭,看著窗外清晨無人的快速道路,她長噓一口氣,頓了頓。「倒是妳,跟來做什麼?晚點還要上班的吧?」

 

「緋山醫生,妳已經快兩天沒睡覺了,我不太放心」

 

正經八百,一臉嚴肅的像是在解釋病情,也不想想,追根究底的話顯然是誰病的更重些。

 

聞不可聞的嘖了一句「多管閒事」,車子駛過不平的路面,碦的緋山手肘隱隱生疼。

 

 

 

 

某次"陪"白石去參加同學會好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緋山還記得,散會後兩人走在陌生城市的人行道上,她搶在前頭,喃喃抱怨不方便的大眾運輸,白石遠遠的跟在後面,看著她微笑。夜裡濕冷空氣的味道記憶猶新,肩上大衣的重量所帶來的安全感,一直隨著溫度熨到心裡的最深處。

 

沒想到,回來過了幾天,當她還在感歎自己原來這麼容易滿足的時候,那些在同學會上碰到的醫師們,自己這刪了幾個電話還不夠,那一頭竟真有人積極聯絡起白石。

 

儘管當事人似乎完全不覺得一個皮膚科醫師老是打來問大動脈有什麼不對,但緋山還是忍不住感到煩躁。

 

特別是那晚她不小心說溜嘴後,白石不知道是誤會了什麼,現在幾乎是逮到機會就要靦腆的對她表示"她也很喜歡和緋山醫生一起工作",搞的她氣提不上來也笑不出來。

 

選誰不好,選一個智商高情商低的,一失足成千古恨。

 

緋山其實還挺同情那個皮膚科醫師的。但某一天,當她在期刊的投稿名單上,看到那個只有皮膚科醫師才會有的名字時,明明忙得覺也沒睡,她還是沒怎麼多想就將正在寫的論文也投了出去。

 

結果呢,幼稚的行為獲選研討會發表和停駐交流的機會,整整十多天的旅行,小小驕傲一下後,她看著打從心底為她高興的白石,又覺得有點欲哭無淚。

 

她其實沒有真的很想去那種充滿各國醫書宅的地方。

 

 

 

車子滑入機場的出境航廈,兩人下車,緋山在付過車錢後,站在馬路邊,看著白石手上過度膨脹的箱子皺眉。

 

「喂,白石,妳偷塞了什麼東西進去嗎?」

 

 

畢竟不是去玩的,沒空做功課還是得有備無患一下。前兩日打包行李到一半,緋山翻了翻研討會的章程後索性直接提著箱子到白石家,說著要借書,還順便蹭了飯。

 

當晚白石看起來心情很好,吃完飯拉著她像是獻寶一樣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本厚書,她看著她兩眼含光興致勃勃的年輕側臉,覺得很好看也有點生氣,但因為實在太累了,她還是假裝不了太久自己有在認真聽講。

 

「我改變主意了,」將書從白石手中抽出來,再把攤在桌上的一層層迭好,推回白石的面前,心想反正這人背的滾瓜爛熟,她送上一個微笑。「我的電話,妳24小時on call,可以吧?」

 

「好。」

 

白石答的太快也笑的太攝人,她一時之間還以為自己上了什麼當。

 

但是緋山還是記得,她明明也清楚拒絕了幾件她冷死也不會穿的地味厚外套。

 

 

 

「我放了一個枕頭」

 

「...枕頭??」

 

「嗯,因為緋山醫生晚上容易睡的不安穩,怕旅途中會認床...我看還有空位,所以...」

 

「妳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嗎!?」沒好氣的翻白眼,緋山蹲下來拉開箱子的拉鍊,用力抽出羽絨枕的一角。「妳從哪裡找來我的......這不是我的吧?」

 

「是我的」

 

「蛤?」

 

「就是上次緋山醫生來我家,睡著時抱著的那一個。我...我看妳好像蠻喜歡的...」大概是察覺對方的臉色鐵青,白石禁不住的結巴。「對...對不起,我只是---」

 

「白石惠,妳是故意的嗎?」

 

「欸?」

 

讓空手來送機,這麼大的一個人抱著一個枕頭傻站的事情她做不出來,想了想緋山還是把枕頭塞了回去,一甩頭,暫時不大想理會白石,她自己拖著行李走進大廳。

 

 

她那天沒有回家,不是因為捨不得,只是因為那天的白石實在太過纏人。當晚,聽著白石對她的旅行目的地進行詳盡的天氣預報,緋山在沙發上睡著之前,問的是白石喜不喜歡那個皮膚科醫師,然後得到對方很認真上進的回答。

 

對了,這個人除了不擅于應付他人的惡意,更不擅常的,就是拒絕別人的好意了。

 

不會輕易的否定他人,自己也是所有她喜歡一起工作的夥伴之一,僅此而已。看著白石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跳下沙發,去翻找動脈栓塞的相關資料,在半夢半醒之間,緋山突然覺得,要出國的雖然是她,被丟下的卻好像是自己。

 

 

進到機場大廳,排在長長的隊伍裡等待check in,緋山沒什麼心情說話,白石倒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見過她睜眼睡覺的人不是很在意,想來她也只是在腦裡模擬待會要做的手術而已。直到她將行李放到秤重臺上,將護照刷的一聲翻開,白石才在後頭突然問了她究竟要去幾天。

 

這人原來連自己要去多久都不知道。

 

她答了,白石點點頭,聽不出來是要安慰誰的輕輕說了一句「那也不是很久。」

 

 

確實沒有很久。

 

想起來,緋山實在是恨死冴島遙玩味的表情了。出來之前,她火急火燎的在更衣室換衣服,打電話拜託白石替她拿行李過來的時候,還得抽空對來送行的護士怒目而視,打斷一句涼涼的「別擔心,反正小別勝...」

 

小別,小別,結果人家根本不當一回事。

 

 

「我不在的時候...」

 

「翔北的大家都在呢,不會有問題的,請緋山醫生千萬不要擔心」

 

「那...沒人在旁邊亂發脾氣,妳可不要太寂寞阿」

 

「緋山醫生才不是亂發脾氣呢,我一定會努力記得注意身體好好休息,絕不會影響到判斷力」

 

 

「是嗎...那就好」

 

兩次試探都像是丟到了水裡,只差沒被濺的半身涼。

 

很好,妳就不要想我。

 

 

 

 

距離飛機起飛還有一個多小時。緋山撥了電話向父母報備,又打了一通給田所部長,站在安檢入口左等右等還是沒等到不知道晃到哪去的白石。

 

「給。」

 

一回頭,頰邊一熱,才發現白石早已站在她的身後,拿著一個紙杯惡作劇般的貼在她的耳邊,溫柔的淺笑像是只看著自己。

 

「白石,這個不能帶進去了」

 

「那就等一下再進去,」優等生有時候固執的令她驚訝。「上飛機就別喝咖啡了,先喝點熱巧克力助眠」

 

於是兩人像傻子一樣站著對飲,緋山還以為對方會說些什麼,結果她還是只能偷眼看著眼觀鼻的白石出了神。

 

多餘的關心,碰不到的真意,偶一流露的控制欲卻令人上癮。

 

她真的越來越不瞭解白石惠了。

 

 

仰頭喝完,再將杯子擲入垃圾桶,享受滿嘴的甜膩泛出巧克力特有的微酸,緋山覺得其實這樣就好。

 

「好啦,那我就---」

 

「緋山醫生」

 

「...幹嘛?」

 

「我們也可以抱一下嗎?」

 

「......」順著白石的視線,緋山才注意到身處什麼樣離愁依依的氛圍,她想都沒想立刻回了一個「不要!」

 

「噢」

 

為什麼在這種時候臉色變化可以這麼明顯,緋山看著白石沮喪的樣子,覺得自己活像是個告訴孩子沒有聖誕老人的壞後母。她嘴角抽了兩下,終究是沒忍住。「好啦...妳手張開,不許亂動!」

 

討厭的高個子聽話的雙手微張,緋山閉起眼睛,直接環上了白石的脖子。為了不洩漏急劇的心跳她小心翼翼的呼吸,卻是突然腰間一緊,刻意保持的距離瞬間變成零。

 

「路上小心」

 

...說好的不許亂動呢?

 

 

 

手上拿著登機證,緋山斜坐在候機室的椅子上,一邊努力和睡魔奮鬥,一邊在心裡暗暗詛咒那些以為醫師都是坐頭等艙的人。

 

她倒是也想不惜成本犒勞一下自己,若她不是在短時間內匆忙訂機票的話。

 

不想去阿還是不想去。手機響起來的時候,看了一下螢幕上寫的臭袋鼠,才剛與白石分別不到半小時的緋山並沒有很意外,但她還是等電話鈴響到了第五聲才接了起來。

 

『緋山醫生』

 

「嗯」

 

『呃...那個,我.....』

 

「白石醫生,若妳是為了我向部長請求放妳半天假而生氣的話,大可不必,我只是在出來前先巡過病房而已,同樣的事妳可沒少做過。」

 

『不,我不是...欸?』

 

「所以,妳回去睡一下再去上班吧,我要登機了----」

 

『等一下,緋山醫生,我不是要說這個...但還是謝謝妳』緋山可以聽見白石深吸了一口氣,還有頭頂上通知登機的廣播。

 

『我剛一個人搭上了計程車,然後就想起妳了』

 

廣播又下了最後通牒,緋山站了起來,她感覺嘴角有些上揚,卻還是聽見自己說「這才過了半小時而已,白石惠」

 

『我知道。我只是忘記跟妳說,』

 

將手機夾在耳邊,緋山向空服員遞出登機證,頭也不回的踏進了登機門。

 

『白石惠哪裡都不會去,一直都在這裡。』

 

 

 

 

END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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