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經過一日大雨的洗禮，一早天空就湛藍的像幅畫，讓人覺得十分放鬆，趁著尚未上班的這段空閒時間，白石來到停機坪，看著這幾年陪著她的夥伴——Doctor heli。

 

就在剛剛凌晨天即將亮時，發生青少年鬥毆事件並且波及一名早晨出門運動的孕婦，急診室一片混亂，白石帶領著灰谷以及名取負責因為鬥毆受傷，眾多的不良份子，而緋山則帶著橫峯跟雪村護士替孕婦做緊急手術。

 

「啊⋯⋯終於！」剛動完手術的緋山，放下馬尾撥弄頭髮，穿著手術服前往更衣室準備更換衣服。

 

一打開更衣室的門緋山就看到白石坐在鐵長椅上。

 

「辛苦了！」

 

「以為妳又使用睜眼睡覺的神技了！」緋山笑著說，回想起以前不知道被張著眼睛睡覺的白石嚇了幾次。

 

「緋山醫生這樣說我，好像什麼寶可夢一樣，會什麼絕招似的。」白石對於緋山的說法，感到有些不悅，皺著眉說。

 

「哈！寶可夢，那也有要長得像袋鼠的外型吧！」緋山拖下手術服剩下一件白色的背心，一邊說一邊將手術服揉成球狀，想要投進衣物收集籃。

 

『刷——』沒進。

 

「我現在口袋很精簡的！」白石拍拍自己制服口袋兩側得意的說。

 

「是是是！」緋山為了要撿起沒有投進籃子的手術服，走到位於白石面前的籃子。

 

『刷——』緋山選手空心進籃得兩分。

 

「不過妳以前啊⋯⋯長這樣！」一個轉身緋山彎腰面對坐在長椅上的白石，伸手把白石旁分的頭髮，從中分邊變成了年輕時的中分髮型，而緋山對於自己的作品十分滿意，從她上揚的嘴角可得知。

 

突然靠近的距離，緋山身上的氣息和溫度，以及嘴角迷人的幅度，長長的睫毛隨著眨眼的動作扇呀扇，讓白石一抬頭就看傻了，心跳也隨之加速。

 

『好、漂亮⋯⋯啊！』白石心中吶喊。

 

「喂！發什麼呆！」對於白石的反應，緋山很不滿意，彈了她的額頭。

 

「啊！痛痛痛！」白石撫著被緋山弄疼的額頭。

 

「抱歉，好像太大力了！」緋山有些歉意地向白石道歉。

 

「沒事的，緋山醫生不去休息一下嗎？今天直升機當值吧！」白石揮揮手表示自己不在意，回想起今天的班表，緋山今日直升機當值，剛好跟今日第一天回歸直升機的灰谷一起。

 

「是啊！跟灰谷。怎麼、擔心嗎？」緋山想著灰谷那有些懦弱的模樣，跟剛認識白石的模樣有些相似，所以某方面來說，緋山對於這類型的應對也很拿手。

 

「不，完全不擔心！緋山醫生一定可以教給灰谷醫生很多事的！」白石對緋山露出燦爛的笑容。

 

「說什麼傻話！」緋山差點被白石過於耀眼的笑容閃瞎。

 

「所以緋山醫生去休息一下吧！現在實習生他們都在，沒問題的！」白石話鋒一轉，起身將緋山推往門外。

 

「喂喂喂，我衣服還沒換好啦！」緋山急忙地制止白石的動作。

 

「啊！抱歉！」白石不好意思地向緋山道歉。

 

「嘖嘖，真是的。只會要人休息，那妳呢？」緋山將制服套好後，準備找個地方休息。

 

「我還好，緋山醫生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

 

「嗯。」緋山打開更衣室的們準備離去。

 

「對了！緋山醫生！」突然白石喚了一聲，而緋山也停下腳步回頭。

 

「今天下班我們有約，別忘了！」白石投以十級燦爛的笑容。

 

「知道啦！」緋山也回以白石一個不輸的笑容。

 

＊＊＊＊＊

 

「唷！白石醫生！好久不見了啊！」某個爽朗的聲音喚了白石，是之前退休的直升機機長——梶壽志。

 

「梶桑，怎麼來了呢？」原本坐在欄杆看著直升機的白石起身打了招呼。

 

「聽說藤川醫生受了傷，想必那傢伙一定很無聊，今天順道過來看看他。」

 

「藤川醫生一定很開心的。」

 

「沒想到最喜歡直升機的人是白石醫生啊！」梶笑著說。

 

「誒？」對於梶的話，白石感到不解。

 

「只有妳沒有離開過啊！白石醫生，辛苦了！」梶脫下帽子向白石鞠躬致意，自己從九年前就看著這群實習醫生成長，到現在每個人都可以獨當一面，其中又以白石的成長幅度更為驚人。

 

經歷過黑田醫生的事件，因為自己的失誤，毀了自己敬愛的指導醫生的外科職涯，在那樣的壓力下，以一般人來說，很有可能承受不，進而轉往別的比較輕鬆的道路繼續走下去，但是白石並沒有逃避，一個人扛下黑田醫生的夢想，也把那個夢想視為自己的夢想。

 

『這孩子真傻啊！即使不這樣做，黑田醫生也不會怪妳的啊！』梶心想。

 

「別這麼說，梶桑也幫了我很多忙，我才該感謝您呢！」白石誠摯道謝，雖然梶不是醫療人員，但卻是最了解直升機的人，也常常給予他們很多鼓勵，白石想起自己任務第一次失敗後，一樣是坐在這裡懊惱的看著直升機，那時被梶推了一下頭，那句『沒事吧？』自己到現在也都還記得。

 

「哈哈哈，怎麼變成道謝大會了！那麼我先進去了，順便跟後輩們敘敘舊。白石醫生現在是leader了，偷懶一下是可以的！」梶先生手一揮，就往醫院的方向走了，不打算打擾白石的獨處時光。

 

「希望今天一且順利。」白石從口袋裡拿出一個藍綠色小盒子看了看又塞了回去。

 

＊＊＊＊＊

 

經過將近三個小時的補眠，緋山的精神好的不得了，換上飛行服，心情愉悅的往急診室走，剛好遇到今天一同跟自己值班的灰谷。

 

「緋山醫生早！」灰谷充滿元氣的跟緋山打招呼。

 

「早，精神不錯喔！」看來已經順利的從低潮走出來了，緋山對後輩笑了笑。

 

「緋山醫生，那個⋯⋯」灰谷突然支支吾吾的，似乎有什麼事要問。

 

「哪個？」

 

「白石醫生曾告訴我，按照自己的步調，我一定也可以成為能幫助他人的醫生。」

 

緋山有些意外，沒想到自己與白石教導實習生的想法一樣，不強迫改變他們的想法，要他們做自己就好。

 

「可是⋯⋯直到今天要復職了，我還是有些害怕⋯⋯」灰谷一掃剛剛的元氣，換來的是些許的沮喪。

 

「我也跟白石一樣，覺得你會是個好醫生。」聽完灰谷的話緋山給予跟白石一樣的答案，並且想起自己因為醫療事故而懼怕患者的心情。

 

「可是像緋山醫生跟白石醫生都是這麼優秀，我實在⋯⋯」

 

「吶、你聽過白石醫生在當實習生時犯錯的事嗎？」緋山打斷灰谷的話，自顧自的問他。

 

「嗯。」灰谷想起那天白石和自己說的話，雖然是有讓自己打起精神，但是心中懷疑自己的聲音還是無法完全抹去，漸漸的又開始想逃避。

 

「那我的呢？」緋山挑了眉。

 

「誒？」對於緋山的這一番話，灰谷感到訝異。

 

「我啊！曾經因為醫療事故，變得害怕患者，甚至有一次和白石一起負責的病患，最後我就直接交給她負責了呢！」緋山雖然說著是以前的傷心事，但過了這麼久心裡也慢慢釋懷了，語氣是十分輕鬆自在，就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般。

 

「聽過幾年前的墜機事件吧？那時剛好是我們實習的期間，在那慌亂的現場，我雙手害怕的發抖⋯⋯」緋山停下腳步站在窗邊看著自己的雙手，在身旁的灰谷也跟著停了下來。

 

「但是在現場有位媽媽跟我說，她不認為遇到我這樣的醫生是不幸運，反而認為有醫生可以幫兒子診斷，比起其他受傷的人幸運很多⋯⋯」

 

「所以說作為一名醫生，只不過就是盡全力去搶救他人的生命這樣而已。」緋山拍了拍後輩的肩以示鼓勵。

 

「別害怕，出了什麼事，有我們指導醫生在，不是嗎？」緋山看著窗外的直升機露出淡淡的微笑。

 

如果那人在的話，是不是會覺得我也有指導醫生的樣子了呢？

 

「緋山醫生，我會好好努力的！」灰谷恭敬的向緋山鞠躬道謝。

 

「啊～今天是個適合飛行的好天氣呢！」緋山伸了個懶腰，跨步繼續向急診室前進。

 

「喂！實習生還不跟上！」突然想起還在後頭的灰谷，緋山喚了他一聲。

 

「是！」灰谷跟上緋山的腳步，踏出從醫以來最踏實的一步。

 

＊＊＊＊＊

 

晚間七點，已經過了醫院門診時間，大廳裡不像營業時間人聲鼎沸，剩下少數住院病患在走動，一位褐色捲髮的女子坐在公共休息區的長椅上，百般無聊的在滑著手機。

 

「真是慢啊！」緋山雖然嘴上抱怨著，但對於醫生來說準時就是一件困難的事，同樣身為醫生的緋山對於這點在了解不過。

 

『叮！』緋山握在手中的手機突然響了，有訊息的提示音。

 

緋山滑開螢幕，熟練的輸入密碼，原以為是那個讓自己在這乾等的傲慢醫生傳訊息過來，但沒想到是好幾天都沒和自己聯絡的男友——緒方。

 

【美帆子，抱歉！好幾天都沒有跟妳聯絡了，這幾天有急事回老家一趟，最近可能都會待在老家，回去再和你聯絡。】

 

【好的，注意安全！】緋山飛快的打完這幾個字便滑掉通訊軟體。

 

聽到緒方短期不在時，緋山心裡沒有絲毫的落寞及失望，反而鬆了一口氣。

 

與對自己有好感的同事，同住一個屋簷下，被告白後也沒有明確的拒絕，還因為被約出去還特別打扮了自己，緋山低頭看了自己今天的裝扮，為了不想被白石知道自己是很重視這場約會，所以衣著不是特別的耀眼，但在低調中還是藏有一些小心機，為此緋山苦惱了一下子，還因此在出門上班時耽誤了一會。

 

『糟了，我這樣不就是劈腿了嗎？！』緋山對於自己總總的行為以及意象，研判自己可能從以前就對白石有著不一樣的感覺，不同於對緒方的感覺，對於白石的情感是更深沈更小心翼翼。

 

「緋山醫生、緋山醫……」白石忙完手邊的事，急忙的前往跟緋山相約等待的地方，但遠遠就看到緋山若有所思坐在長椅上，連自己走到她的面前都沒有發現，白石蹲下伸出手掌，在緋山的面前晃呀晃。

 

「嗚哇！白石惠！你嚇誰！」緋山被白石嚇了一跳，有些惱羞，捏著白石十分貼近自己的臉，藉此出氣。

 

『可惡！這人的皮膚為什麼這麼好，明明都是當醫生叫熬夜的啊！難道這傢伙都難雪肌精來當水喝？！』緋山心想。

 

「緋山、醫生、痛痛痛！」白石喊著。

 

「噢！抱歉！」緋山看著白石有些痛苦的表情，驚覺自己好像太大力了，才鬆開手。

 

「緋山醫生真不溫柔呢！」白石嘟著嘴抱怨，一邊起身。

 

「哼、要你管！」緋山別過頭，不想看那個耀眼過頭的笑容。

 

「是管不著緋山醫生，不過我們快遲到了呢！」白石笑著說。

 

「誒？」緋山滿頭問號。

 

「走吧！」白石一手拉起坐著的緋山，不管緋山眼中的疑問，自顧自地牽著她的手往停車場的方向走去。

 

＊＊＊＊＊

悠揚的樂聲在空間中迴盪，貴氣卻不庸俗的裝潢，以及空氣中瀰漫食物的香氣，白石與緋山來到的是，一間小有名氣的西餐廳。

 

一下車接待者有禮的領導著兩位進入餐廳，但白石停下腳步與泊車人員交談了兩句，才跟了上來。

 

「怎麼？怕愛車被刮傷？」一坐下來緋山對於白石剛剛的行為感到意外。

 

「嗯，沒什麼。」白石沒多做解釋。

 

緋山也就沒繼續追問下去，她環顧四周，有些訝異白石居然也懂餐廳，這麼有情調的地方，真不像她這種書呆子會來的地方，緋山在心裡想。

 

「緋山醫生，我擅自在訂位的時候就選好餐點了，不介意吧？」白石笑著對緋山說，其實是害怕緋山看到菜單價錢又要數落自己是大小姐，花錢闊綽了。

 

「嗯，沒關係！妳決定就好，不過妳怎麼知道這麼棒的餐廳啊！」緋山眼睛閃閃發光的看著白石，似乎對餐廳很滿意。

 

「沒什麼啦！哈哈哈⋯⋯」白石乾笑帶過。

 

白石不好意思告訴緋山，自己因為緋山的男友緒方是個大廚，在餐廳方面一定很有研究，所以特別的查找了餐廳，但又覺得網路資訊不夠可靠，最後還打電話請教了母親，才做了最後的決定。

 

「請問小姐們，需要來杯紅酒嗎？」服務生出現，打斷了緋山想要繼續追問白石的意思。

 

「好，給這位小姐一杯，我冰開水即可。」白石有禮的回答。

 

「所以說今天是慶祝什麼？」緋山輕輕啜了口紅酒，滿意的程度，從嘴角上揚的幅度來推測，大概是滿分。

 

白石舉起酒杯，露出通常只屬於緋山的寵溺微笑，然後說：「生日快樂，美緋山醫生！」

 

「笨蛋！早就已經過了啦！不過⋯⋯謝謝妳⋯⋯」緋山亦舉起酒杯輕輕的碰了白石的杯子，臉上滿是害羞的紅暈。

 

基本上白石和緋山渡過了很愉快的一餐，燈光美氣氛佳食物又美味，除了白石偶爾不合時宜的在餐桌上討論病例，被緋山碎念了一下，其他都很完美。

 

結束了美好的晚餐，白石平穩的駕著車準備返家，中途停紅綠燈時，白石開口要緋山開起副駕駛座的置物櫃。

 

入緋山眼簾的是一個包裝精美的藍綠色盒子———這是白石剛剛請泊車人員放進去的。

 

「這個是？」緋山拿出盒子。

 

「生日快樂！緋山醫生，打開看看吧！」

 

緋山打開盒子，是一對極簡設計的耳環，是非常合襯她的款式。

 

緋山看著閃閃發亮的耳環，一邊看著白石認真開車的側臉，心裡很高興白石居然記得自己的生日，精心策劃了晚餐，現在居然還準備禮物，但是這禮物太過於貴重，緋山並不打算收下。

 

緋山很認真的在思考的要如何拒絕白石的禮物，太過於認真以致到家了也沒有發現。

 

「緋山醫生到家囉！」白石看著緋山收到禮物後，表情就有些變化，看起來高興卻又有些苦惱，這讓白石感到十分緊張，不斷的透過後視鏡，利用餘光偷瞄緋山。

 

「噢！」在白石的提醒後，緋山才驚覺到家了。

 

「走吧！」白石準備開門下車。

 

「白石！等等！」緋山喚了白石。

 

「我⋯⋯可能不能收下妳的禮物！雖然今天我真的非常的開心，但⋯⋯我真的不能收下。」緋山搔了搔頭髮，有些為難的說。

 

「緋山醫生抱歉⋯⋯讓妳困擾了！是啊！我這樣的行為很糟糕吧？明知道妳有男朋友了，我還這樣⋯⋯」白石有些落寞的說，如果白石有像小狗般的耳朵，現在一定是下垂的。

 

「Stop！我沒有說妳不好，我只是不能收下妳的禮物，我真的很開心！」緋山看著白石有如喪家犬般可憐兮兮的模樣，心裡也有些不捨，急忙打斷她自憐自艾的模式。

 

「不然這樣好了！我拿這個，就當收下禮物了，好嗎？」緋山靈機一動，拆下盒子上的緞帶，並且順勢將緞帶綁在自己的包包上，當作裝飾。

 

白石有些意外緋山會用這樣方法接受自己的禮物，剛剛難過的感覺好像被治癒了一些，看著緋山帶著笑意的雙眼，白石覺得自己真的無可救藥的愛上眼前這個人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