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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年‧ Catch Me if You Can

 

 

 

 

 

 

2014.

 

 

“妳聽過嬰兒小腦症嗎?”

 

Zika virus. 電話的另一頭輕輕回答。

 

“病媒傳染。妳也知道他們都是怎麼處理這類敏感訊息的”

 

不能造成恐慌。

 

“一定會擴散,擋不住的” 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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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沒接電話」

 

越過診間桌子上的電腦螢幕,

 

緋山抬眼看到的是一臉委屈的白石惠。

 

 

還有些氣急敗壞。

 

襯衫的衣擺扯出了一半,凌亂的紮在腰間,

 

醫院的背景裡,白石便裝的打扮看起來總有些詭異的不和諧。

 

 

「早上在開刀房」瞟一眼手機,秒答。

 

「門診分配表上也找不到緋山醫生的名字」

 

「我只能預約,本來就不在上面」

 

 

頂著天生溫和的臉,興師問罪的白石稀奇的很,

 

可惜對她來說,真要應付起來的話,早已從當初的猝不及防變成駕輕就熟。

 

手抱胸,向後靠上椅背,交疊雙腿,緋山歪著頭回答白石弱氣的控訴,壞心的偷想,傳言中日漸穩重的女醫師原來也不過如此。

 

皺眉傻傻的站在原地,白石小聲抱怨連護理師都給她錯誤的指引什麼的,可憐兮兮的樣子,終究是讓坐著的那位動了惻隱之心。

 

「走廊到底右轉,第一間」

 

從白袍的口袋拎出一串鑰匙,掛在食指上清脆作響的對著白石晃了晃,緋山示好的挑眉。

 

「那是我的研究室,我這邊收拾一下就過去找妳,好嗎?」

 

 

.......

 

臉龐緊了又鬆,白石像洩氣的皮球,走上前接過鑰匙握在手裡。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嗎?」

 

瞬間軟化的態度在意料之中,轉身前投過來的眼神裡,直接又認真,但是緋山卻覺得她像是在警告別讓她等太久。

 

嗯,這才像個傲慢醫生的樣子呢。

 

 

支著臉搖搖頭說了聲不用,緋山眨眨眼。

 

「生氣了嗎?」

 

腳步一頓,

 

白石手按在門把,回頭只緩緩說了一句,

 

「妳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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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了,

 

來到市立綜合醫院週產期醫療中心的日子。

 

一腳一步的往主治醫師的位置邁進,夜深人靜時,總覺得漫長又遙遙無期。

 

在這段時間中,

 

一頁風景,一段音旋,一抹氣味,

 

又或者只是與某時某刻恰好相同的心跳頻律,

 

不想記起來的、忘不掉的,總是會在生活裡最微不足道的細節裡出現。

 

最跌宕起伏的日子和最徬徨恐懼的心情,

 

還有那肩並肩的安全感及溫度,

 

緋山承認,不管她再怎麼跟別人說都已經是過去,關於在翔北急診室發生的故事,還有那些她分享給後輩們,關於她掙扎其中所汲取的寶貴經驗,全都是緋山醫生今天站在這裡的原因。

 

而每次想到要見到某張毫無歲月痕跡的面孔,她都會暗恨她辛苦建立的從容——

 

其實根本不如表面上夠用。

 

 

簡單的整理好不屬於自己的東西,緋山把一疊有她特別標注的病例放在顯眼的地方,然後將診間的鑰匙交給負責善後的護理師。

 

門咔嗒一聲在身後闔上,站在迴廊,她習慣性的撇了一眼牆上的電視螢幕。

 

開關的地方亮著紅色的off,黑色的框框中一片灰黑。

 

她想起她上一次看到白石,是在這個螢幕上。

 

上上一次好像也是。

 

 

 

高危妊娠科候診廳的電視只有一台,卻沒人知道從何開始就一直是固定在千葉電視的新聞頻道。

 

緋山第一次在螢幕上注意到翔北的新聞,是某次地方化學工廠意外爆炸的實況現場。

 

那時候的白石還如同她記憶中一樣的青澀緊繃,卻是在鏡頭前,用緋山沒看過的、最嚴厲的態度和言語,毫不委婉的譴責干擾救護程序的採訪行為。

 

短短不到一分鐘的畫面,很快的就在轉發分享後得到醫界人員廣泛的共鳴,

 

而緋山更是幾乎在事情發生的當下,就拿起電話打給電視台,將某個無辜的接線生狠狠罵了一頓。

 

最後,或許是輿論的壓力,也或許是某人之後匿名寫的數十封投訴信發生了作用,總而言之,該頻道在日後所有關於救護現場的實況報導,都相當有專業水準的拿捏在該有的尺度,而自成立以來日漸成熟的翔北飛行救護團隊,如今更成為當地媒體的寵兒。

 

教育及宣傳意義非凡。

 

 

“白石醫生一定有對象了吧?”

 

上一次,縣內高架公路上發生嚴重的連環車禍,同樓層的醫療人員聚集在電視機前,麻木的無視馬賽克下正痛苦呻吟的酒駕肇事者,注意力全都在鏡頭上明明只出現了一個藍色衣角的飛行醫師。

 

剛好經過的緋山聞言不小心嗆了水,摀著臉正咳的臉紅脖子粗,一抬眼,才發現所有人都已齊齊轉頭,全部都在看她。

 

來自翔北的背景眾所皆知,數十隻眼睛裡寫的都是好奇,緋山一句我沒事完全沒機會說,只得尷尬的擠出一句,有點結巴的:

 

“應...應該算有吧”

 

“吶~吶~是誰呀?”

 

清一色的理科生,顯然沒人接受模稜兩可的答案。

 

她只好再一次清清喉嚨,面無表情的又撒謊:其實她們並沒有那麼熟。

 

身為中心的明日之星,以及看起來脾氣不是很好的事實,當時一群人悻悻的埋回八卦的小圈子,饒有興致的開始討論起白石醫生的理想對象。

 

“高”

 

“富二代,不然就是學者”

 

“聰明”

 

“帥氣又穩重”

 

“唉呀,一定也個醫生,特別優秀的那種...”

 

 

搞什麼鬼,這是在說她本人吧。緋山在旁邊冷眼聽著,特別懷念那位吐槽技能滿點的飛行護士,然後揚手將喝空的保特瓶精準投進三尺外的垃圾桶。

 

現在的自己,算不算得上優秀呢?那時候她無聊的想,接著便拿出手機,盯著電視耐心等待,直到準確的捕捉白石側臉一閃而過的畫面——

 

喀嚓

 

把照片傳給當事人,附上一串調侃的顏文字,沒什麼特別意涵的保持聯繫,這就是她的日常。

 

 

想當初,她可是花了好一段時間,才心甘情願的將白石從”對手及討厭鬼”的分類欄上剃除的,

 

沒想到,那個名字被自己擅自放在另一個難以啓齒的欄位上才沒待多久,

 

兩人的身分關係一下子又變成了"師生"。

 

飛行醫師和實習醫生,

 

在資深醫生諸如橘或三井的眼裡,或許她們稚嫩的程度沒多大差別,

 

但是,即使〝留級〞兩個字沒有沉重到讓她放棄原訂的目標和原則,卻還是壓碎了她的驕傲。

 

曾經很想贏。直到她好幾次親身體會,那些不夠致命的創傷,終是會留下令人耿耿於懷的疤痕。

 

 

在畢業前,她剛好碰上了新的一批實習生。

 

對這些像她們當初一樣橫衝直撞的年輕人們,白石在冴島的鞭策下樹立了相當模範的形象,但是卻對於自己’活動百科全書’的外號疑似有些不以為然。

 

“其實這個部分,緋山醫生做的比我更好呢”

 

“這個問題可以請教緋山醫生,她有比較多經驗...”

 

 

白石惠是個誠實的好人,

 

但是卻不會懂她聽到這些話時的酸澀。

 

知性部落客的格言說:女人啊,選一個能讓自己更愛自己的人吧。

 

但怎麼沒有人可以告訴她,當她變的越來越不喜歡自己時,卻還是喜歡著那個人,該怎麼辦?

 

 

 

結果是怎麼樣的呢,

 

機會來的時候,她走的薄情,

 

只是斷的不乾不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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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開辦公室門,一眼瞧見白石站在書架前,

 

發現那人居然不是在研究她收藏的深奧醫書。

 

「偷看別人東西的壞習慣該改改了,白石醫生」

 

「噢...抱歉」看到主人進來,像被抓著的孩子,白石將把玩在手上的、一張色彩鮮豔但是完全是抽象派畫風的圖畫放回原位,與占據一整個木隔層的各式樣手籤和小卡一起。

 

表示無所謂的聳聳肩膀,緋山走到茶几旁,倒了兩杯水,心想冷水總是有助於沈澱心情。

 

「怎麼樣,還不錯吧?」她向白石揚了揚下巴。

 

環視這個只屬於她的兩坪空間,小歸小,但一桌一椅一書櫃,該有的都有。

 

可惜得意不過三秒鍾,她就發現一個尷尬的事實:

 

根本沒地方讓客人坐。

 

將其中一杯水塞到白石手裡,緋山只得與她肩併肩站著,一起背對書架,喝著水偷眼觀察她觀察的樣子。

 

牆上的證書、筆筒內的各色圓珠筆,一直到凌亂散在桌上的一本本期刊和專題論文,白石的視線,最終停頓在幾張有陌生文字的地域圖上。

 

平靜的眼裡漾著似有若無的波瀾,白石不發一語,緋山看著心臟微縮,沒沉住氣:

 

「疫情考察團,至少六個月」或者更長。

 

 

白石微微一愣,然後側頭看著緋山慢慢皺起眉頭,

 

皺的很深,也看了很久,她才開口問道:「...已經決定了嗎?」

 

緋山咬住下唇,沒有馬上回答。

 

 

 

 

 

白石的來訪不算意外。

 

雖然讓她等了有點久,但大概是因為幾天前她們關於小腦症的那通電話吧。

 

沒頭沒尾的相互分享急症案例,開頭時兩人的對話一如往常,但是在她沒刻意隱瞞的情況下,白石還是讀出了一些她沒說出口的訊息。

 

病毒的擴散媒介和速度、染疫孕婦的辨識及醫治,以及小腦症嬰兒的產後照護等等,有些實務經驗的機會是珍貴且必要的。

 

緋山自認自己不是那種堅毅不拔、吃苦耐勞的無國界醫生類型,

 

但這一次,她沒有阻止心中叫囂著想要去到第一線的衝動。

 

 

 

在白石探尋的目光中維持著沉默,她放下水杯,轉身面向她亂中有序的書架,

 

拿起方才白石注意的那張圖畫,緋山突然發現,自己想要告訴她的話,其實都在這裡。

 

「───這個,是一個我剛來這裡時所接生的孩子畫的」

 

這是一件關於因為她的疏失,差點引發慘劇的醫療事件的故事。如果是從前的她,像這樣對白石侃侃而談什麼的,可能辦不到吧。

 

在懷孕時被診斷出二尖瓣膜脫垂,又有甲狀腺功能異常的母親,一直到進入分娩室前一切都是正常順利的,但這不是她大意輕率造成一連串緊急狀況的理由。若是當時的急救過程再有一點點的差錯,古裝劇裡“要孩子,還是要媽媽?”的惡俗戲碼很可能就要上演。

 

「後來啊,誰知道呢,好像是專門來找麻煩或考驗我一樣,她上個月居然又在我這生了第二胎」緋山自嘲的笑了笑。

 

「幸好,一樣是母子均安」

 

是的,架上一整層的手書和繪畫品,全都是寫有滿滿的感恩和祝福。

 

「我可能還不夠優秀,但是我有找到自己努力的方式,也一樣會有所成長...所以我的選擇,妳不需要擔心。」

 

這一句,她練了很久,

 

與不喜歡的自己說再見,說出來像放下一塊大石,酸痛的感覺還在卻能鬆了一口氣。

 

繞了遠路,重新找到該走的方向,至少她現在已經可以堅定的對她說,

 

我會過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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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擔心」

 

才剛沈浸在小小的驕傲裡就被打斷,緋山聽著,想看看這一回固執的優等生會如何接招。

 

「只是,有在妳遠行前想要交給妳的東西呢」

 

白石輕輕的說著並靠近,兩人與書架形成的三角空隙不知何時已縮到最小,貼近的距離讓緋山有些僵硬,始作俑的那位,則是毫無防備的伸手,小心翼翼的移動起架上的各個物件。

 

直到終於騰出令她滿意的空間,白石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卡片。

 

「這個,是翔太要給緋山醫生的,」

 

明顯作畫水準較高的封圖上,是一架紅白相間的直升機。

 

「還記得嗎?」

 

緋山沉默,遲疑了幾秒才緩緩的點了頭。

 

她從沒忘記過任何一個病患。白石瞭然的微笑,然後又再一張張的,掏出好幾張風格迥異的卡片。

 

「還有很多呢,到現在都還會寄來翔北。我想,因為是重要的東西,所以無論如何一定要親手交給緋山醫生,」頓了頓,白石將卡片一張張的放到架上,眼裡柔和的像是在對待最珍貴的寶物。

 

「在這所有的東西,都是對緋山醫生的肯定以及最深的感謝,而我只是想來告訴妳,不只是翔太他們,還有我,與翔北的大家——全部都是一樣的心情。」

 

不管去了哪裡,

 

妳的後盾都在這裡。

 

 

 

 

很好,還是那個會說漂亮話的白石惠。

 

可惡,好像還是喜歡的。

 

 

 

來回看了幾遍卡片上故作老成的文字,酸酸的,緋山吸了吸鼻子,然後猛地對旁邊的白石瞪了一眼。

 

「明明就是給我的,妳也藏太久了吧!」

 

「唔,每次想起來的時候,都剛好很忙,所以...」

 

「騙誰呢妳」

 

「哎呀,緋山醫生要去厲害的地方變成厲害的醫生了,突然覺得好寂寞呢~~」

 

「轉移話題的技術太拙劣了,白石醫生」

 

 

寂寞就快點追上來吧。

 

小小聲地說著,也不知道有沒有被聽見。

 

比起追逐那堅定向前的步伐,說不定她還是更習慣被追著跑呢。

 

 

「回來後,有空回翔北看看吧,或者如果能回來幫忙的話就更好了呢」

 

「若是翔北的leader來求我的話,我考慮」

 

「可是橘醫生很怕麻煩的說」

 

「妳加油點,早點把橘醫生——掉不就得了?」

 

「....那個手勢太沒禮貌了,緋山醫生」

 

「少囉嗦」

 

而像這樣自然的鬥嘴,如果能夠一直持續下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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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在急診室時最大的不同之一,就是在醫療中心裡可以在某段時間察覺到一陣歸心似箭的端倪。

 

當緋山努力的在某人關於各家防蚊液成分的口頭報告中保持耐心時,研究室外走廊上的腳步聲多了起來,低聲交談的窸窣聲迴盪其中,下診的醫生們臉上都有明顯的疲憊,正有一搭沒一搭的相互聊著晚上的行程。

 

不小心將半夜要值班的事說溜了嘴,白石一起吃晚餐的提議被緋山無情的拒絕,只好藉自己不識得路的藉口,換得了對方嘴上〝基於禮貌”的隨行送別。

 

一路慢悠悠晃著,兩人才剛走到樓層的大廳,就被一聲清脆的「緋山醫生」喚停了下來。

 

年輕的護理師小跑上前,一臉的有話要說,接近時,卻先好奇的看了白石一眼。

 

「緋山醫生,早上您把聽診器忘在診間了,然後剛剛總醫師打來,說一定要再跟您謝謝下午臨時答應幫他代診的事情...」面對緋山,小護士試著保持專注,只是在看到白石禮貌的對她點點頭時,偷偷又再向她多瞧了兩眼,

 

然後功虧一簣。

 

「——對不起,請問妳就是白石醫生嗎?」

 

白石愣著說是,

 

護士驚喜的摀嘴。

 

有沒有這麼誇張?緋山翻白眼。

 

接下來一連串的:便服好新奇、本人真好看、果然好高呀什麼的,其實這才是翔北天天超收病患的原因吧?

 

 

「兩位醫生感情真好的樣子呢」

 

還在考慮要不要伸出援手,殊不知風向一轉,熱情的火燒到了自己門前。

 

——大家都在說呢,翔北的白石醫生今天翻遍了整個中心在找緋山醫生,如果不是有什麼深仇大恨,肯定是相當要好的吧?

 

說著說著,還掏出手機幫兩人拍了一張照,裂嘴笑的挺開心。

 

呃。

 

當時一度以為緋山已經出國了的白石,沒料到會造成這樣的騷動,她小心的瞧了瞧身旁的緋山,卻發現對方只是略顯尷尬的扯了一下嘴角,然後就繃著臉從對方手裡抽走聽診器,說了聲謝謝就把人打發了走。

 

接著,尋味的看著護理師三步一回頭的跺步離去,白石在緋山按電梯的時候,不經意的開口:

 

「緋山醫生,妳不是說妳早上在開刀房嗎?」

 

 

……

 

電梯打開又關上。

 

白石側目盯的讓她有些發毛,

 

 

「只...只是多找一下而已嘛!」

 

 

記性太好討厭死了,

 

誰讓她差點以為要不告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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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又是數週,

 

即將飛往南美的重疫控管及醫療照護考察團裡,

 

女醫師斜靠在候機室的寬大椅子邊,手機夾在耳朵,語帶殺氣的已經埋怨了數十分鍾。

 

「——我當然不會告訴妳航班的時間,誰知道妳會不會又像上次一樣幼稚——」

 

刻意壓低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裡仍舊清晰,畢竟是在一干公務員和學者當中特別亮眼的類型,沒多久,好奇詢問的眼神就自各個角度開始來回穿梭。

 

幾番交會之後,來自同樣縣市的衛生代表終於開口,說他們那邊的醫院最近最流行的話題,是關於一位知名的飛行醫師,在某挑高20米的綜合醫院大廳向另一位醫師告白的事情。

 

當時正逢醫院的下班時間,清亮的嗓音回響,目擊一切的人們至今都還津津樂道著。

 

不過,依據他的消息來源,說是告白也不是那麼回事,畢竟引發譁然的那位雖然又高又帥氣,可是同樣是個不折不扣的女醫師呢。

 

可能是因為“不管妳去了哪裡,我都一定會追上妳”這種話實在太令人暇想了吧,好朋友的惡作劇果然還是得適可而止呢。

 

 

「——妳知道就連聯誼的對象都在問我同樣的事情嗎——白石惠,不許偷笑!」

 

女醫師一直到登機前都還在對電話的另一頭發著脾氣,但某些人注意到了,柔和的眼神和上揚的嘴角,其實根本就不像是在生氣呢。

 

 

 

 

 

 

 

 

 

end.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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