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豔陽高照的午後
夕陽的餘暉
映照在醫院的長廊
明明已經是入秋時節
毒辣的陽光與離譜的高溫
依然駐留在日本千葉縣的翔北醫院
似乎還眷戀著不肯離去
耳邊不時傳來救護車來來去去的鳴笛聲
急診護理站也是不停地響著119的無線電話聲
無論在任何時節
急診都是一樣忙碌
「呼！」
剛剛結束一趟直昇機救援任務的飛行醫師--白石惠
托著疲累的步伐
正準備走回醫師辦公室
「白石醫師！」
經過護理站
護士冴島的聲音，讓她停下了腳步
「恩？」
「早上出院的浦島先生，要我跟你和緋山醫師說聲謝謝」
白石笑了笑
當醫生就是這樣
再多的疲勞，在聽到病人的一聲感謝後，就可以把所有的煩躁與無力拋到九霄雲外
重新振作
浦島介太郎
78歲
三天前因為急性膽囊膽管炎住院
經腹腔鏡手術後，今天出院。
當初入院時，拖延過久的緣故，膽囊腫脹到幾乎已經破裂
照道理
應該是要切開腹部，直接切除膽囊，並沖洗腹腔，防止併發腹膜炎等併發症
但兩人經不起患者的苦苦哀求
說是人生正值存亡的關鍵時刻
無法住院住太久
於是白石與緋山決定冒個險，採用傷口較小、恢復較快的腹腔鏡手術
恩
兩個人一定可以做的到的
所幸上蒼保佑
手術一切順利
浦島先生恢復也很快
三天後順利出院
當然這件事，事後被橘醫師好好教斥了一番
萬一運氣不好
後來又得變更術式，進行開腹
對患者來說反而是承受了更大風險
到時輕則被申訴
重則上法院
醫療就是這樣
永遠充滿著不確定性
而在這以消費者權益看待醫療市場的時代裡
保護自己，才是大部分醫師在這逆流的時代中所採取的態度
一次成功的冒險
只能說運氣好
誰都不能保證下次不翻船
而一次失敗的冒險
卻足以葬送一個醫師的未來
兩人能體諒橘醫師擔心的心情
「浦島太太說，謝謝你跟緋山醫師的幫忙，一點小禮物送給你們，我放在你的桌上......」
身為聽眾的白石醫師，可能累了吧
不是非常專心
眼神在護理站裡飄忽，似乎在尋找些什麼
「唉！」
冴島忍不住輕嘆了一口氣
也不過就幾小時沒見到
有必要這麼想念嗎？
「......找緋山醫師的話，30分鐘前有一台急性闌尾炎的手術。她現在應該還在手術室裡。」
冴島冷笑了一聲
有點嘲諷的語氣
被看穿心意的白石，滿臉通紅
正考慮該如何回應時
冴島剛好被新進護士纏住
「前輩，532床高野先生的點滴......」
「謝謝你冴島。你忙，我先走了」
「喂！白石醫師，我還沒說完......」
應該，應該沒關係吧?
冴島心裡想
浦島太太特別交代，一次只能喝一小杯
算了
等下忙完再去辦公室找她
而且看她累成那樣
等下到了辦公室應該是立刻倒下
「丸尾護士，我不是教過你很多次了嗎？」
冴島對著新人嘆了口氣
「Intrafat只能打在CVP裡，你打在peripheral line裡會clot......」
護士們繼續忙著手上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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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辦公室的白石
癱坐在沙發上
好累
已經幾天沒睡了？
不行
病房還沒查，病歷還沒寫，藥還沒換完，五本醫學雜誌還沒念，過幾天跟內科病理科的聯合討論會，下週的全院會議，還有好多好多事還沒做
但是
真的快到極限了
上次睡著是多久以前？
喝杯水
白石決定小睡10分鐘，不，5分鐘就好
站起來
白石迷迷糊糊地拿起自己的杯子
卻發現，辦公室礦泉水的罐子空了
打開冰箱
裡面也空無一物
還要走到外面的販賣機嗎？
好累
有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喝呢？什麼都可以
一早就跟著直昇機忙上忙下
連喝水的時間都沒有
真的好渴
白石環顧四周
這時在自己的桌上發現了一大罐，類似紅酒的玻璃瓶
對了！
剛剛冴島說這是病人送給自己跟緋山的
雖然對不起緋山醫師，但是我好渴，先喝一點，緋山醫師應該不會罵我吧
縱使再累
想到自己喜歡的人時，嘴角還是會忍不住上揚，內心還是會洋溢著幸福的感覺
雖然
自己一直沒有勇氣告訴她
可能
一輩子也不會告訴她吧
早就決定
靜靜地在她身邊守護
直到不再被需要的那天
目前的狀況，自己已經很滿足
每天都可以見到面
沮喪、煩腦時
像好朋友一樣
躲在儲藏室更衣室裡扮嘴，談心
偶爾去瑪麗珍的酒館喝點小酒、唱歌
不想改變現在的狀況
如果把自己的心意告訴她
會不會連朋友也當不成？
打開瓶蓋
迎面撲來的是一股酸酸甜甜的香味
汽水？
果汁？
水果醋？
應該不是酒
不管了
白石用著身上剩餘的一點力氣
把瓶裡的飲料倒滿了自己的杯子
恩
一個1000CC大杯子
然後咕嚕咕嚕的一口氣喝掉
「呼！好喝！」
忍不住發出讚嘆。
但是
不對
好像有點怪怪的......
白石想伸手去拿玻璃瓶旁邊的小卡片
卻發現自己全身一陣躁熱，接著開始暈眩
天旋地轉
撐不住
手上的玻璃瓶摔到地上
聽的見玻璃碎裂一地的聲音
沒兩分鐘
就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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