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冴島，現在情況」
衝進ICU的緋山，氣喘吁吁地詢問病人的狀況
「血壓90/50，脈搏120，N/S full run。但是鼻胃管（NG TUBE）還是不斷有鮮血引流出！」
緋山皺著眉
正用聽診器聽著病人的呼吸心跳
狀況真的不妙
「緋山醫師，你先幫病人插管。我來on CVP。冴島，你來幫我，還有，先請血庫備血。8uPRBC and FFP」
忙碌的兩位護士
此時才注意到自己的腳邊
出現了大家平常熟悉聲音，冷靜明確地發出指令
但是
好像有點怪
白石醫師呢？
依聲音的方向望去
冴島跟垣內瞬間呆住
「別發呆啊！快」
小白石正搬著椅子，努力地要爬到床上去
「......」
依然呈現定格石化狀態的護士們，還是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是白石醫師啦！等下再跟你們解釋，動作快！」
唯一在狀況內的緋山
一邊動作一邊喚醒呆滯的護士們
「喔，白石醫師」
總算回神的冴島跟垣內
像重新被啟動的機器般
繼續做著每個人該做的工作
費盡了千辛萬苦，終於爬上床的小白石
一如往常利落的動作
只是體型、力氣跟以往實在相差太多
光是on 個 CVP，就讓她滿頭大汗
「ok， 先打血管收縮劑，接著馬上輸血。緋山醫師，我們走，手術室OK了」
「你真的是白石醫師，發生什麼事了？」
跟緋山一起推著病床往手術室前進
冴島再也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這隻笨蛋袋鼠的事，手術完有空再跟你說」
緋山醫師一臉嫌棄
「冴島，對不起，嚇到你了」
窩在床邊角落被推著一起前進的白石，滿臉歉意，尷尬地苦笑
「雖然我變小了，但是不用擔心。我還是你認識的那個白石醫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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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件簡單的手術
首先必須先找到出血點、止血
這是一場跟死神拔河的比賽
要快速地在一片血海中找到，並不是那麼簡單
況且病人隨時可能因為低血容性休克而過世
好不容易燒灼、修補，控制好出血狀況
接下來必須進行肝門靜脈的減壓分流手術
否則，下次隨時都會再發
但是根本的問題--肝硬化
卻只能靜靜地等待移植捐贈者出現
這場手術，頂多算替病人爭取時間罷了
結果
總共花了七個多小時，終於暫時搶回病人一命
之後能等到捐贈者嗎？
今天這場手術會不會只是增加患者的痛苦而已？
如果醫師能知道，能預測未來
誰不想選擇最好的方式？
更何況
是不是後來又會被保險局大筆一揮，費用全砍，稱之為所謂的無效醫療？
事後諸葛何其簡單
第一線當機立斷判斷者，又是何其困難？
回想手術開始時
要不是緋山醫師的保證及強硬的態度
麻醉科醫師怎麼都不肯相信這個小孩子會動手術
不肯施行麻醉
「他是日裔美國的天才兒童Dr. White，醫院特別請他來做指導的」
緋山醫師說謊完全面不改色
倒是白石緊張地拉了拉緋山的衣角
「沒關係啦，反正你現在口罩、帽子都戴著，沒人認得出你。少一個人知道，少解釋一些。話說，你以前騙我的時候表情都不會變，怎麼現在這麼緊張？」
緋山小聲地對白石說
「因為是緋山醫師啊~」
「換句話說你就是吃定我了？死袋鼠你完了」
當然
為了找到適合小朋友用的手術衣跟手套，著實苦惱了一陣子
所幸手術衣的設計原本就是綁帶式
只要將長度剪短，多用幾條繩子綁起來，是沒問題的
至於無菌手套
沒辦法
只好用最小號，經過一些處理
雖然如此手術起來比較不方便
但是也沒有別的方法
身高構不到洗手台的白石
全程由緋山抱著，完成刷手動作
特別找來一張椅子，讓小白石可以站在上面
除了力氣稍嫌不足
不時要流動護士幫忙搬動自己站立的椅子，移動位置外
小白石在手術上並沒有什麼大問題
相對的
因為手的體積相對於成人的嬌小許多
對許多難以探測的地方，許多細部的動作，反而是更方便
手術完成後麻醉醫師也忍不住讚嘆
「Dr.White ,Good Job！」
小白石只能回以尷尬的微笑
跟家屬解釋病情後，緋山回到手術休息室
卻發現
小白石連手術衣都還沒脫下，就坐在沙發上睡著了
「哼！果然是個小鬼」
就算心裡是個成年人，現在的身體還是個5歲的小孩
小朋友基本上九點就應該去睡了
現在
凌晨兩點
加上之前連續的值班
也虧他能撐到現在
緋山輕輕抱起了小白石
小白石雖然睡的完全不省人事
在被緋山抱入懷中時，自然而然地，嘴角微微上揚
似乎做了什麼好夢
還往緋山的懷裡蹭了蹭
一臉幸福
「笨蛋!」
緋山紅著臉低聲罵
隔天早上
白石醒來
環顧四周
這裡
應該是值班室
看看自己的小手
沒有變回成人
果然事情沒有想像中這麼簡單
之前也許太樂觀了一點
但是
臉紅了，好燙
心臟也劇烈地跳動著
因為
緋山就躺在她的身邊，還熟睡著。
抱著自己，也是笑著一臉幸福
好可愛
忍不住
在她的額上落下輕輕的一吻
「我喜歡你喔，美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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