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個願望，我想許下什麼願望？

「上原真理子！」緋山不得不用丹田吼出好友的名字，她發現真理子最近望著窗外發呆的頻率越來越高，更可疑的是她臉上不時出現的那抹微笑，戀愛了，肯定是戀愛了吧！

「美帆子妳叫我？」

豈只是叫妳，我都用上少林武功的氣沉丹田，才喚回妳的注意力啊！看來下堂課得準備多一點紙團來扔了。

「過兩天就是七夕，妳的”全國制霸”許願條寫好了嗎？」緋山索性走到真理子的左邊——那個老是蹺課、貌似體弱多病的同學的位置，正好擋住窗外投射在真理子身上的陽光。一雙長腿斜倚著桌面，格紋裙的長度微妙地遮住不該走漏的春光。

「美帆子什麼時候開始在意這種騙小孩的過節活動呢？」明明之前嚷嚷著，才不要被人看見自己的願望的人也是她啊。

「嗯......算了，不說這個了。真理子最近很常去保健室嘛。」

「嗯，因為有點事。」淡定翻開筆記的下一頁，在空白處又多寫了一點解題訣竅。

「還有人說看到妳和一個個子挺高的女生在路上牽手。」

「喔？」用鮮豔的螢光筆將公式標註出來，否則那人鐵定會漏看這個過程。

「莫非是......」

「是？」用便利貼貼出重點範圍，再氣定神閒地回應好友的提問。

「莫非是那個校醫吧！」

「乒乒乓乓.......」驚訝到失手將鉛筆盒和筆記本一同掃到桌下的聲響。

「我幫妳撿。」緋山跳下桌面，撿拾散落一地的文具用品，內心卻不如好友還是一臉淡定，她只覺得自己一定是說中了，真理子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待兩人整理完混亂的場面，再一起離開教室，走出校門口，上原都沒有對於緋山的問題做出回應，兩人就這樣一路默默無語。直到上原不小心瞥見在公車站等車的白石。

——剛剛走掉的那班車，是白石醫生可以搭的車吧？

理應上車的白石，卻只是看著自己這裡的方向，錯過搭車的時機。

上原笑了起來，總算願意開口否認緋山的問題，「不是白石醫生喔。」

一旁本來沿路低頭沉思的緋山，突地抬起頭，不只因為上原的回答，更因為自己的右手就這麼被上原牽起。

「何況女生牽手本來就很正常吧。」說著說著，還刻意將頭靠到緋山肩上，「美帆子吃醋了嗎？」

「誰、誰吃醋了！我為什麼要對那個奇怪的女人吃醋！真理子你別亂開玩笑！」眼看離公車站牌越來越近，緋山只想趕快結束這個話題，以免那個白石在車上問起這件事，到時怎麼解釋都不對！

「好傷心喔，我還以為美帆子是覺得我最近忽視了妳，在吃醋呢。原來不是吃我的醋嗎？」覺得自己差不多達到目的的上原放開緋山的指尖，有禮貌地對著白石打完招呼才說：「我有東西忘了拿，白石醫生，美帆子就交給妳囉！」眨眨眼，一溜煙地消失在轉角。

「上原真理子！」來不及生氣，只能抬手遮掩開始升溫的臉頰，低聲咕噥：「什麼交給妳......」

「緋山同學的臉怎麼有點紅，感冒了嗎？」注意到身側緋山的不對勁，白石放下手中的文庫本，低頭想看清緋山的狀況。

「沒有，妳別看我！」轉向另一旁閃避。

「這怎麼可以，我幫妳看看吧。」不自覺用力捉住緋山的手心，拉下。

呃，牽手了。

雙方沉默，沒有人敢用力，僅僅是維持著這又近又遠的動作。

到站公車的煞車聲成為這場對峙的結束鐘，兩人迅速放開彼此，各自轉向相反方向。

認出兩人是這班公車的固定乘客的司機揚聲詢問：「請問要搭車嗎？」

白石首先回過神走上公車，在階梯處發現那人沒有跟上，自然而然地拉過緋山的手，走向固定的座位。

才落坐之際，就被她用力甩開。她的視線停留在窗外的風景，沒有再轉過頭來。

白石望著右前方，從後門的反射鏡看著緋山，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道歉。

——可是，女生牽手本來就很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