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擦!」
當止血鉗的卡榫走到最後一格,象徵著順利阻斷患者的大動脈。
又拯救一個生命了呢!
白石將剩下的工作交給實習醫生,自己站在一旁監督著,不禁想起當年親眼目睹的第一場開胸大動脈止血手術。
十年前,還是實習醫生的時候,岩澤地區發生的煤氣爆炸事故,導致一位即將擁有第三個兒子的爸爸,鋼筋穿刺他的腹部。白石對於自己當下的反應,記憶猶新,她曉得當時的自己什麼都辦不到,只能無助的站在一旁,眼看一個生命的逝去……
是藍澤!那個大家永遠超越不了的藍澤,不慌不忙地聽從黑田醫生的指示後,執行完他人生第一場開胸手術,而白石就在一旁,欽佩著,不知自己何時也能成為像他一樣可靠的醫生……
「あの(a no)……白石醫生,這樣就可以了嗎?」灰谷醫生縮著頭,用手在白石面前揮了幾下。
「啊!抱歉,」白石趕緊回過神來,「這樣就差不多了,那名取醫生安排一下CT,橫峰醫生連絡一下西條醫生。」
「已經好了!」名取和橫峰異口同聲,兩人還互看了一眼。
「誒?我說過了?」白石愣了愣。
「在截斷大動脈之前就……」灰谷抓著衣角回答。
「啊……啊,這樣辛苦大家了,」白石感覺到周圍的溫度似乎降低了幾度,「藤川醫生找我有些事,我先走。」
實習醫生們目送著白石利達的背影離去。
「我們的畢業成績給她評分,這樣真的好嗎?」名取雙臂環抱,皺著眉頭。
「白石醫生是不是最近遇到什麼事情啊?」橫峰又玩弄起自己的聽診器。
「我們……我們還是把分內的事情做好吧!白石醫生可能剛才在想別的病患的事情……」灰谷替自己的指導醫生打了圓場。
「唉……希望是。」名取嘆了口氣,仰著頭。
「剩三個月啊……我們之間也沒剩多少相處時間了。」橫峰若有所思的坐了下來。
沒錯,翔北急診科的實習醫生們也快要畢業了,他們是要留級,還是往更深一層發展,決定權就是在白石利達手上。但不只是實習醫生,連同輩的同僚也感受到了:白石惠最近心神不寧越來越嚴重。
對白石而言,雖然也過好一段時間了,和同居人之間也漸漸恢復以往的互動,自己也逐漸淡忘那晚的悸動……
但真的是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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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石,那個……我今天晚上和別人有約了,」文件整理得差不多的緋山,對剛走進辦公室的白石說到,「等會兒就不用管我了,吶!」
「緒方先生嗎?」白石不明白為何自己只想的到這個答案。
「對的!」緋山的嘴角微微上揚,「那個人還真是難纏啊。」
「這樣啊……那有需要幫你買什麼啤酒嗎?」
「跟平常一樣的贅沢麦酒,」緋山似乎沒注意到白石一閃即逝的落寞,「拜託妳囉!」
「嗯……祝妳玩的開心!」
「吃個飯而已啦!」
是因為……越來越在乎對方的一舉一動嗎?
白石看著對手機微笑的緋山,吞了吞口水。
胸口悶悶的……難道是……
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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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獨自享用完晚飯的白石,洗完澡後,在沙發前吹著頭髮。
剛開始同居時,可能到這種時候,她還賴在沙發上面,不肯去洗澡呢!嘴裡直喊著自己好累什麼的……
腦袋裡頭怎麼盡是對方的事……好討厭的感覺。
「我回來了!」緋山一進門,就把包包隨手一扔,往沙發上面一躍。
「趕快去洗澡喔,」白石關掉了吹風機,提醒著對方,「時候不早了!」
「先來瓶啤酒,」緋山抬起埋在抱枕裡的頭,「我就去洗澡!」
「就知道!」白石笑著去打開冰箱。
兩人亦如既往,互相乾杯後,一飲而盡,白石卻忽然意識到:如此的相處時光,還能維持多久?
當初不是還不願意人家住進來,現在怎麼……
「我說,房東大人,」緋山將頭靠在白石的肩上,撒嬌似的蹭了蹭,「今天晚上我可以睡妳的床嗎?」
面對這毫無預警的接觸,白石差點滑落手中的啤酒。
這到底是……
「なんてね!(開玩笑的)」緋山的臉幾乎要貼上白石,「我想房東大人雖然說自己寂寞要留我下來,但是當然不希望我得寸進尺囉!」
開玩笑的……
當晚,白石也不曉得自己數了幾千隻的綿羊以後,才入睡。
好希望……
能跟人談談。
To be continued……
作者自嘲:
難道,這是虐的開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