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個看似平凡的早晨)

  「惠，我……」兩位女醫生正坐在餐桌前，吃著白石準備的早餐，緋山突然抬起頭，眼神閃爍的囁嚅到，「我可能這一陣子……想睡沙發。」

  「噗！咳、咳！」白石差點把喝進嘴裡的咖啡噴出來，明明最近半夜對方都沒有偷抱她，她也沒有渾身酸痛之類的，那這回又是發生什麼事，導致緋山竟然主動提起要分開睡？！

  「怎……怎麼了嗎？」白石懷著忐忑的心，試探性的問到。

  「就……就想要嘛，」緋山似乎有些臉紅，為了阻止對方繼續問下去，還瞪了白石一眼，「不准多問！」

  「……」白石正在吃的三明治默默滑出她手中，跌進盤子裡。

  其實，這也不是白石第一次察覺到緋山的古怪。

日本千葉縣的天氣正逐漸轉涼，呼吸進肺裡的空氣也冰冷不少，走在路上，每個人的衣物都有加重的趨勢，連翔北醫院急診科的醫生護士們也不例外，紛紛換上冬天的制服，也就是出外勤用的高領外套。

  「嘟嚕嚕嚕嚕~」

  白石一個箭步，接起那另外一頭總是有需要救治病患的電話，「這裡是翔北急救中心。」已經完全適應利達身分的她冷靜地接聽。

  「木更津市消防局請求救護直升機！」

  「什麼樣的患者？」

  「在木更津森林公園內，發現一名昏倒的男性，呼吸薄弱，意識模糊。」

  「馬上出發！」看到直升機簽派員對她比了個OK的手勢，白石掛掉電話後，目送著立刻揹起急救包的冴島及名取醫生還有……緋山，一同衝向直升機。

  希望他們一切順利……這是每當白石沒有要出外勤時，對趕往現場的夥伴們送上的祝福，畢竟，直升機醫生須要面臨的風險，比起待在醫院裡的醫生大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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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其他實習醫生們好不容易等到直升機降落，合力推著載送患者的擔架床，突兀的是，患者身上還綁了束帶。白石回過頭，發覺緋山沒有加入推擔架床的行列，反而在後頭快步走著，抱著裹了紗布的左手，臉色有些鐵青。

  等會兒再來關心她的狀況好了，還是眼前的病患要緊啊……白石不禁嘆了一口氣，這是作為一位稱職的醫生所要承擔的宿命。

  「剛才在把患者抬上擔架的時候出了點狀況，」冴島靠近白石耳邊，小聲地說到，「我已經幫她做過一些簡單的處理了，妳等一下再幫她縫合傷口吧。」

  「謝謝妳。」能有冴島在，真是翔北緊急救命的大家最大的福氣啊！對於護士的貼心，白石感到放心不少，但還是忍不住再次回頭，看了眼神情低落的同居人。

  看來今天早上的祝福有點失效了呢……

  「緋、緋山！」救治患者的手續告了一個段落，眼尖的白石發現因為受傷沒辦法上前幫忙手術，只能站在旁邊指導的緋山正要走出急診室，她趕緊叫住對方，「我、我幫妳縫吧。」

  「不用啦，」緋山不耐煩地皺了皺眉，「妳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吧，我去找別人幫我縫就好了。」

  「別人縫的我怎麼能放心！」說完，白石也很訝異自己脫口而出的這句話。

  「妳……妳那麼愛縫就給妳縫吧，」緋山把臉轉向一旁，刻意避開白石的目光，「但要幫我縫的漂亮一點喔！」

  「一定的。」白石苦笑了下，領著對方到杳無人煙的辦公室去。

  「所以……剛才怎麼了？」準備好縫合的器具，白石輕輕打開紗布，底下是一道頗長的傷口，似乎是被刀子劃過的，從紗布上面的血跡來看，傷口有一定的深度。

  「運氣真的很不好哪，那位宮本先生疑似有過度防衛的傾向，」緋山委屈的抱怨到，「在他清醒的那一瞬間，突然從口袋掏出瑞士刀，胡亂揮舞著，離他最近的我就遭殃啦！」

  「好、好危險……」聽著對方用大不了的語氣說著，白石慶幸沒有更嚴重的狀況發生。

  「也是冴島眼明手快把他的刀子踢走，消防員也來幫忙壓制，」說著說著，緋山用另一隻手撐著頭，「不然，我現在可能就不在這裡了。」

  「別說那麼不吉利的話嘛，」聽到對方那句話，白石的心似乎揪了一下，「下次……小心一點。」

  下次嗎？

  緋山閉上嘴，不願意回話，她曉得要不是自己福大命大，很可能受傷的不只是左手了。

  面前的人……也會受傷。

  緋山順著白石俐落操作著的手指往上看，平時喜歡在短袖制服裡頭加件長袖好遮住纖細的雙臂，比起一般女性還要寬闊的肩膀，修長白皙甚至線條明瞭的脖頸，她的眼睛停留在對方的側臉，緊緊抿住的雙唇與微微皺起的眉翼，堅毅中帶點抑鬱，就是那股特殊的氣質……

  莫名的，胸口一股熱流竄起，耳根子也跟著發燙了起來，緋山趕緊撇開頭，停止對於白石的注視。

  這人怎麼，越看越……

  「完成了。」針線作了個收尾，白石眨了眨眼，喉嚨感到些許哽咽，想說的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只能望著對方左手手背的傷口，最後緩緩說到，「也還好……不是傷到妳的右手呢，不然很有可能沒辦法再動手術了。」

  「說這什麼話啊，」緋山有些惱怒，但依然不敢轉過頭來，「要是我的醫生生涯在這裡結束了，我看，我也八成不用活了。」

  黑田醫生被壓迫在鋼筋底下的畫面瞬間閃過白石的眼前，她下意識地握住緋山的手，竭盡所有的信心喊到，「我絕對不會讓這種情形發生的！」

  「馬鹿みたい！(跟個笨蛋一樣)」緋山猛力的甩開對方的手，站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辦公室。

  我是不是……讓美帆子覺得討厭了？白石失落的放下方才克制不住、伸出去緊握對方的手。

  為什麼總是……弄巧成拙？

  「嘛，等一下去幫她申請停班一陣子吧，」白石甩了甩頭，像是要趕走腦裡多餘的情緒，「不上直升機，待在醫院也好。不過，管理委員會那裡可能又有話要說了。」

  這大概是自己現在唯一能幫她做的事了吧……

  希望，美帆子不要覺得這是……

  多餘的事。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