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人精神壓力大
一個門診中
少不了遇到一些因為失眠困擾而求診的病患
「醫師，我3天沒睡了。」
「醫師，我昨天睡不到3個小時。」
「醫師，我一個星期都沒睡好。」
當一個醫師並不是大家想像中的簡單
----好，那我開安眠藥給你。你可以回去了。下一個～
好、想、這、麼、做！！！
今天早上輪到門診的緋山醫師
在心裡，這句話已經念了1000了次
殘念！究竟還是說不出口
平常就算了，只是今天，超級宇宙無敵想快點把門診看完！！！
因為半個小時後，心臟外科有場大動脈示範教學手術
世界聞名，死神聽到都會哭泣發抖，大小便還會立刻失禁的世界名醫--朝田龍太郎醫師
難得蒞臨翔陽北部附屬醫院，進行的教學示範手術
翔北全院上下，除了當職，走不開的醫師外
幾乎全員都排開既定行程，準備前往直播的會議室來學習這百年難得的教學
對大動脈手術的愛，比馬里亞那海溝還深的緋山醫師
面對著滔滔不絕的患者，心裡不禁暗自抱怨
為什麼這種病人不去掛精神科要跑到急診來？
一兩天不睡又不會死
你們知道我進醫學院來都沒睡飽過嗎？
當醫師之後有得睡就偷笑
最慘的是
這種失眠病患，常常一坐下就是20分鐘以上的會談
急診科可沒辦法跟保險局申請精神科的會談費
不意外
是做白工
雖然不是第一次，但這種常常做白工的感覺真的很差
秉持著醫者仁心仁術、視病猷親的精神
嘆了一口氣
告訴自己死心吧
緋山還是決定不能這樣隨隨便便打發病人
咬著牙
勉強在口罩下擠出一個勉強得不得了的笑容
試著用自己最～溫柔地聲音問道
「有什麼煩惱的事嗎？」
「是不是白天睡太多？還是喝了太多含咖啡因的飲料？」
「睡眠環境如何?」
……
接著
可預料的
患者大人就開始長篇大論
把祖宗18代的事情全部說出來
有的，一邊說，一邊哭
還要適時地遞衛生紙，不然會被投訴沒同理心
如果自殺了，全部都是醫師的錯
不然就是一臉酷，什麼都不肯說，只要求開藥打針疑似藥物成癮的患者
打的藥太輕，不幫他打針開藥，還會換來殺光你全家的恐嚇
總之
麻煩死了#
撇開那些不說
對於失眠這件事
事實上
醫師能做的，真的很有限
家裡樓下的24小時便利商店外面聚集著不睡覺聊天的客人，當醫生的趕不走
天氣太熱，醫生沒辦法送你一台冷氣
蚊子很吵，醫師沒辦法去幫你打蚊子
小嬰兒晚上一直哭，醫生沒辦法幫你顧小孩
某文一直坑著，醫師沒辦法幫你找小精靈
失業、跟老婆吵架、欠債、家人過世、失戀.....很多很多，醫生全部沒有辦法幫你解決
我們只能聽你倒垃圾
跟你說些不痛不癢的建議
最後，還是開幾顆安眠藥
囑咐你病況沒改善，再回來找精神科醫師
「我好想跟我老公分房睡。他打呼聲好大，睡覺腿還會一直抖」
婦人滿臉無奈
這位山口太太，是今天遇到第三位因失眠困擾來就診的患者
來急診倒不是因為失眠
而是數值怎樣都降不下的高血壓引發的頭暈症狀
人就是這樣
當你越著急的時候，就會遇到越花時間的客戶
「就睡眠衛生條件而言，單獨睡，包跨獨自一間房間，單獨睡一張床，對失眠的患者比較好。」
緋山醫師仔細地解釋
「恩」
「不能跟你先生商量分房睡嗎？」
「我說過，他不肯」
山口太太嘆了口氣，低下了頭
「這可是為了你的身體健康著想。不然你的血壓降不下來。」
看著160/100mmHg的測量值
緋山醫師的眉頭皺得好緊
「他說......這樣很不方便」
山口太太說的吞吞吐吐
緋山還是楞了一下，才明白是什麼意思
「話不是這麼說，你的血壓......」
在臨床上，陪睡君的角色一直都很重要
少數的陪睡君可以讓患者產生安全感，幫助睡眠
不過大多數的
都是造成病患的困擾而已
因此醫師還是大多建議有失眠困擾的病患單獨入睡
想到這裡
緋山突然想起自家的陪睡君
最近實在是ooxx，一定要找時間跟她談一談，不然自己也快要受不了了
「緋山醫師......」
山口太太好奇地盯著臉上一陣紅一陣黑的緋山
「對不起。請繼續。」
現在在看診啊
魂飄到那邊去了
全部都是那個笨蛋的錯！
確定眼前的醫師的魂已經回到地球，山口太太低下了頭，繼續述說
「還有他說，如果讓人知道我們分房睡，會懷疑我們的感情不好，他在公司好歹也是個課長......」
「唉～」
知道自己再多說，也無濟於事
嘆了一口氣的緋山，只好轉個方向
「我今天會開血壓藥跟安眠藥給你。但請山口先生找時間到醫院檢查，過大的鼾聲可能有睡眠中止症的問題；另外，不停抽動的雙腿，可能是Restless Leg Syndrome」
「恩。我知道了，謝謝你，緋山醫師」
好不容易結束了門診
看一看時間
朝田醫師的大動脈教學手術也應該結束了
好想跟朝田醫師請教好多問題
尤其是
怎樣才能都面癱又不說話，醫病關係都很好，門診也很快看完!
「緋山醫師，我先離開了。」
「好，謝謝你。我還想坐在這休息一下」
門診護士跟緋山道別
剩下緋山一人，獨自待在只剩一盞燈的門診
昏暗、寧靜
對比剛才宛如菜市場般的熱鬧吵雜，好像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偶而
緋山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這裡
沈澱自己
不管是回想剛才的診療有沒有值得檢討的地方
或者只是單純的發呆
就像剛剛開完萬人演唱會的歌手一樣
享受一下片刻的寧靜與孤獨
想一想
果然
沒看到大動脈教學手術，還是很失望吧~
「緋山醫師～」
不知道何時，診間的門拉開了一條縫，探進一張比陽光還燦爛的笑顏
「笨蛋！！！你想嚇死我啊」
昏暗的診間裡突然出現一顆頭
正常人絕對會被嚇到
「門診結束很久了，我找不到你～」
沒意識到自己嚇到人的白石
一臉無辜
接著像隻找到主人的忠犬
搖著尾巴,開心地搬了張椅子坐到緋山的身邊
「怎麼了？一個人躲在這裡。」
忠犬滿臉擔心
「朝田醫師的大動脈手術結束了嗎？」
「恩！40分鐘前就結束了。」
「唉～」
緋山失望地趴在桌子上
好沮喪！
「緋山醫師這麼想去，為什麼昨天我說跟你換班你不要？」
白石彎下身
右手溫柔地摸了摸緋山的頭，表示安慰
「才不要！我知道你也很想去。而且這樣太明顯了，別人會知道我們......啊，不是，是別人會覺得我又在欺負你。」
「是我志願的，不是緋山醫師欺負我。就算是也沒關係，我喜歡被緋山醫師欺負。」
一張天然到極點的笑顏
「你是變態啊＃」
「嗯，我是專屬于緋山醫師的變態。」
看著臉紅紅還笑的一臉幸福的白石
緋山真的覺得這個人沒救了
「緋山醫師不要擔心，我有做重點筆記，等下一邊吃飯我一邊跟你說。好晚了，今天緋山醫師的門診看好久......」
早上的門診應該是十二點結束
而現在已經是下午一點半
白石牽起緋山的的手，起身想帶他去吃中餐
「等下，趁著個機會我要問你一個問題，坐下！」
突然想到剛剛的山口太太
緋山決定一鼓作氣問個清楚
白石則張大了眼睛，傻傻地眨了眨
乖乖地聽話坐下
笑的一臉溫柔
「你這個禮拜怎麼了？老實告訴我」
「我？這個禮拜？這個禮拜很好。但是上兩週就很難過了，出國開會，緋山醫師不在我旁邊我都睡不好，就算住五星級的大飯店也沒用～」
一臉哀怨
淚光閃閃，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來
「沒有人問你前兩週的事＃＃＃我問的是這週！笨死了！」
其實自己那兩週也睡的非常不好
明明白石不在值班日數變多，工作量也暴增
累的跟狗沒兩樣
以往單身的時候，回家都是倒頭便睡
自己也不明白現在是怎麼回事
但是
絕對不能讓白石知道這件事這是肯定的!
「不對！你一定有問題，快說，不說殺了你！」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啊。緋山醫師可以提示一下嗎？」
棄犬好著急
「你這週......為什麼睡覺都抱著我不放。」
緋山滿臉通紅，結結巴巴說出
「我們不是一直都是這樣子的嗎？」
「才不是！以前......沒那麼誇張。」
從前
會相擁而眠
但進入沈睡後
不可避免地，翻身，移動
偶而白石半夜醒來，會重新將戀人輕輕地摟進懷中
或是緋山無意識地往白石身上靠
一切都很自然
兩人也非常習慣這種睡眠方式，一直都睡的很好
但是這週，白石實在太過異常
兩人共眠的時刻
總是緊緊抱著緋山不放
力道之大，根本讓緋山無法翻身
怕吵醒對方的緋山
好不容易脫離
沒兩秒
一定又被會摟進懷裡
明明抱著自己的人睡得香沈，毫無意識
最後常常是自己累到不知道何時睡著
因此導致緋山這週，一直處於嚴重睡眠不足的狀態
「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今晚去睡客廳好了。」
白石好難過
「我沒有生你的氣，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我只是......」
「只是什麼？」
「......」
「說話啊＃」
吞吞吐吐的白石，終於提起勇氣
「好想念美帆子！」
「我知道，這你剛剛說過了。不對，誰說你可以在醫院叫我的名字＃＃＃」
「啊啊不是，是好想念好想念好想念緋山醫師。還有，好想......」
白石壓低了聲線，貼近緋山耳邊
聽完話的緋山，瞬間臉爆紅
溫度上升
頭上好像還可以看見陣陣的煙霧
「笨蛋！！！我又沒說不可以///」
「可是美帆子看起來好累」
白石好無辜
知道自己太過沈迷于緋山
每次一旦碰觸，就會無法控制碰觸的太過
但是又心疼緋山的身體
每次都很猶豫
忍耐太久，終於產生併發症了
「廢話！」
緋山開罵
「兩週值那麼多班當然累」
加上不能說出口的沒睡好與失眠的這週
更累了
「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出國開會。」
「居然是這種原因，我真是輸給你這個笨蛋了。」
「所以，可以嗎？」
「可以個頭，現在在醫院，你想做什麼。」
緋山倒退了三步
「可是我擔心美帆子更累」
「我說可以就可以，大笨蛋！」
看著眼前這隻自責不已
耳朵跟尾巴都垂著低低的棄犬
好心疼!
但是絕對不會告訴你
其實我也很想念你
上前
抬頭
唇瓣相觸
「先這樣囉，其他，晚上回家再說」
緋山起身離開診間
留下呆滯在座位上的白石
好好跟自己的陪睡者溝通是很重要的
不要再來吵醫師了喔ヽ(✿ﾟ▽ﾟ)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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