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你自首吧。』话筒那端说话的人，语气就像从床上刚刚睡醒，波澜不惊。
『这几年来，你的开场白还真是一点也没变。』电话这端的人也不卑不亢，『如果警方掌握到证据的话，我是很乐意协助调查的。』
『黑道已经开始怀疑惟宗一雄的死因了…』
『……』
『雪姬之泪，就是要把杀死惟宗一雄的人钓出来。』
『这些内部资料泄露出来真的没问题吗，刑警さん？』
『总而言之——』对方加重语气：『要你自首是为了你的安全。虽然他们还不知道你有同伙，但是……』
『我没有同伙！』
她停顿了一下，缓了缓口气说：
『过几天，我会来自首的。作为交换，我想你帮我一个忙。』
……
∞∞ ∞∞ ∞∞
叮铃——
按下门铃，开门那家伙嘴角泛着笑容，拿腔拿调地说：「你来了~」
「好恶心！」绯山闻言打了个寒颤，「你那羞答答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白石不改笑容，侧身请绯山走进屋内，轻轻问：「午饭吃了吗？」
绯山轻描淡写地用鼻音应了一下后，开始不动声色地打量白石的房间——沙发、桌椅、橱柜、书柜、双人床……陈设和一年多前几乎一样，她们的合照依旧立在电视机旁边；情侣杯也安静地放在餐桌上。阳台外仍摆着那张竹藤双人长椅和圆茶桌。以前，她们最喜欢一起窝在那里聊天，或者…咳。
关门的声音打断了绯山的沉思，白石进来走到厨房，接着问她要不要喝水。得到不用的答复后，又走进卧室拿出一个鞋盒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面对着绯山坐下。
把价值不菲的雪姬之泪放在鞋盒里吗？！！绯山不禁一脸黑线。
「我们来玩扑克吧。」
「蛤？！！！」哦。原来是扑克。
「玩十三张。如果你赢了，最后我手上剩下多少张牌子，你就可以问我多少条问题。」白石温柔地笑着，补充道：「……可以问关于珠宝的藏匿地点喔~」
见绯山没有否决，她继续说：「不过我只会回答『是』和『不是』，所以你提问题的时候要有点技巧喇~」
这个笨蛋又要玩什么花样……
绯山用手指摸了摸耳垂，眉心显出淡淡的川字型，思考良久后说：
「乐意奉陪！」
白石礼貌性地让她先出牌，绯山也不客气地首先打出五张，得到的反应是，坐在地上化身大型柴犬状的白石惠眉头紧皱，迟迟没有再动作。
要是能够令笨蛋惠一张牌也不出，我就可以问十三条问题了。绯山心中一阵暗喜。但当她准备连下一城时，柴犬却忽然有了动静，悠悠抽出五张牌推到桌子中心。
「……」
「？？？」
「pass…」绯山说。
再推出五张。
「……」
「？？？」
「pass！！！」绯山再说。
「我只剩三张了喔~」白石摇了摇拿着牌的那只手，再用另外一只手把其中两张牌抽出。
「等一下！」绯山喝停了柴犬的动作，啪的把自己手中剩下的牌往桌子一扔，「这一局不算！重新来，这次我来洗牌！」
白石望着耍赖的人哭笑不得，唯有化身乖乖忠犬，把头搁在矮桌上，「嗷呜~」地抗议着。
如是者，接连下来的几局，白石继续占尽上风，但通通都在剩下几张牌时被叫停，勒令重新再来。
但她也不急着与绯山定输赢，反而看到忿忿不平的某只猫咪，玩到第五局时终于忍不住，并排贴着她坐到地上努起嘴碎碎念的样子，感到一阵好笑。真是百看不厌。
由于并排而坐的关系，一开始白石还会不时偷瞄绯山手中的牌，到了后来，她索性光明正大地指指点点，「美帆子，你出这张吧~这样出才能赢~」
「走来喇！要你管！偷窥狂！」
「嗷呜~」
「啧！重来！」
「嗷呜~我说，刚才那局明明你可以赢的啊~」
「只赢你三张牌我才不要！」
「但是以美帆子的智慧，三张牌也能问出答案喇~」
「不要不要不要！我要十三张！」
「但……」正欲开口，躺在沙发上的手机毫无预兆地震动着。白石欣喜地拿起手机，笑容却在看清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时，骤然凝固。「失陪一下。」
许是过了两分钟，白石再从卧室出来，脸上明显挂上一片落寞。绯山胸口生起一阵闷痛，她最不喜欢白石这种把心事放在心里的样子，「喂，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笑着摇摇头，「我们玩最后一局，怎么样？」
「好！」当着白石面前，绯山把四份派好的牌都看了一遍，然后从中挑出自认为是胜算最高的一份。「除了可以问问题，一张一千万，如何？」
走到绯山身旁坐下，白石淡然笑笑，摇头道：「一张一亿，十三张的话，附送名下所有物业。」
妹的！玩这么大！
绯山被白石这个提议震慑了一下，但碍于面子不能拒绝，只好咬实牙关挺直腰，把眉毛高高挑起，趾高气扬说：「输了你可不要哭喔~」
「你会赢的。」说得好像她真的已经输了一样。
最后一局，白石依然让她先出牌，而比起之前，绯山变得更加步步为营。尽管已经选了最好的一份牌，但她心里不得不承认，在各个方面，白石都比自己优秀。
「先出中间那五张吧。」回过神来，白石再度故技重施，将她手上的牌饱览无遗。
扭过头想张口开骂，绯山与她的视线对个正着，近距离望着白石无比正直的脸，她找不到不听话的理由，便听从指示，打出五张牌。
「pass。」白石继续认真说道：「接下来是右边的五张。」
打出右边的五张。
「pass。接下来，出一对吧。」
桌子上再添了两张牌，房间里面只剩暖风机轰轰的响，
「pass。」
「笨蛋白石惠！十三亿加名下所有物业！」
「嗯。还有十三条问题。」白石微笑看着她，示意可以开始提问。
「好！问题一，雪姬之泪在哪里？」
「我只会回答『是』和『不是』喔~」
「那刚才的不算。」再问，「雪姬之泪是不是在日本？」
「是。」
「藏在我们去过的地方？」
「是。」
「在跟我分开的这一年里面，你有没有跟其他女人乱搞？」
「等一下，这问题跟珠宝没关系…」
「有还是没有？」
「没有。」
「真的没有？」
「没有喇~」
「男人呢？」
「没有！」
「真的没有？」
「我只喜欢心直口快骂我笨蛋、呆子，尽挑我毛病、看我笑话，脾气不好但其实只是因为容易不安，才用骄傲来伪装自己的——」
「STOP！话题扯远了……」
「是美帆子先跑题的……」白石一脸委屈地小声叽咕。
「继续。我最喜欢吃？」
「冲绳菜。」
「最喜欢的颜色？」
「白色和红色。」
「我的生日？」
「9月27日。今年三——」嘴巴被捂住。
「没叫你说岁数！」
白石诺诺地点头，待绯山松开手后，她不忘提醒：「你还剩三条问题。」
「……是不是放在我们以前放贼赃的地方？」
「就说你三个问题就能问出答案了。」白石得意地笑一笑。
「剩下的两条问题，先留着。」绯山也满意一笑，「你不介意，开车载我去拿吧？」
p.s. 下一章终于写到正题了，前面吹了一堆废话，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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